颂然听见轻微碎裂声,那层镀在他心脏之外、名为“坚强”保护壳裂开道缝。个幼小男孩探出脑袋,怯生生走过来,怯生生占据他意识,又怯生生抱住贺致远,哭泣着叫声:“爸爸。”
爸爸。
这声很轻,可贺致远听得分明。
他没法不心疼。
“宝贝,没事,爸爸陪着你呢。”他抱紧颂然,吻吻他滚烫侧颈,“乖,不怕,有爸爸在,以后都不怕。”
“贺先生。”
他又唤声,嗓音粘粘。
“宝贝儿,在。”
回应总是很及时。
颂然颗心软成没壳小蜗牛,胳膊搂得更紧。
。
颂然米七八个子,体重七十公斤,有肌肉,有爆发力,卯足劲道正对胸口这扑,贺致远都扛不住,重心失衡,连栽两步,后背撞上茶屋窗户。
就听“砰”声,窗框震动,窗顶紫藤花化作场雨,纷纷扬扬洒他们身。
“贺先生!”
颂然不管不顾,寸也不肯退,牢牢环住贺致远脖子,把人抱得死紧。
茶屋门口帘子被人撩开,个店员出来查看情况,想弄明白刚才那声险些震碎玻璃巨响到底是怎回事,结果出门就对上两个男人在窗边拥抱,他眼睛都瞪直。
再看露脸那个,店员懵住:“贺,贺先生?”
贺致远是这家茶屋熟客,经常
他已经很多年、很多年没被人抱过,晚上个人感到冷,只能自己抱自己,想念着那些残存在记忆中暖意——皮肤带着热度直接相贴,脉搏在底下有力跳动,气味交织,彼此渐生依赖。
可终归只是记忆,不能带来真实温度。
他越想念,就越觉得冷,每寸皮肤都被挖空,瘙痒难忍,似有万蚁爬过。
今天他终于被个成熟男人抱进怀里。对方比他高大,也比他强壮,臂膀与胸膛肌肉坚硬,是堵推不倒城墙,雄性荷尔蒙气息又那浓郁,给他足够安全感。
如同父亲保护之于弱小孩子。
贺致远被他孩子气冲动举止逗笑,顺势揽住他腰,掸去落在他衣物与发间花瓣,温声说:“在,在呢……没事,这不是来接你吗?”
“嗯,嗯!”
颂然用力点头,情绪下子没收住,鼻子发酸,伏在贺致远肩头狠狠抽泣起来,眼泪大滴大滴往下砸,把衬衣布料哭湿片。
贺致远轻轻拍他后背,下又下,用宽阔怀抱接纳他所有委屈。
颂然埋头在他颈间,全身重量都压上来,恨不能嵌进彼此骨与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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