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飞快抬起手腕,目光从表盘上扫而过——下午五点十分,也就是国内上午八点。幼儿园八点开园,这个时点不早也不晚,估计布布刚被送到幼儿园。
他迟步。
老师拿捏不准他意图,问道:“贺悦阳已经进教室,您需要和他说话吗?”
“不用,安全到学校就好。”贺致远简短地回复,“老师辛苦。”
寒暄几句过后,他挂掉电话,回头收起摆在桌上笔记本电脑,示意等候着德国工程师去隔壁小会议室讨论问题。
该以身作则,避免在工作时间处理私人事务,但他说服自己,这通电话与他孩子有关,属于并行任务中优先级最靠前个,理应得到宽容对待。
等待接通过程中,或许是阳光太炽烈,他手心冒出点汗。
他知道之前那两通被挂断电话定是颂然打,甚至连动机也能大致猜到。其实,昨晚他说完“不能”两个字以后,颂然落寞嗓音入耳,他立刻就心软——年轻人总是容易冲动,说话难免会鲁莽些,并非是多不可原谅错误。
那时他想给颂然个机会,所以迟迟没挂电话,只等颂然开口解释句,他也好顺水推舟,冰释前嫌。
但很不巧,颂然那时没说话,偏偏选今天开会时候打过来。
两次与颂然擦肩而过,贺致远产生丝难得烦躁情绪。
从初衷来说,他无意伤害那个敏感青年,然而传递不出解释却让他陷入内疚与焦灼之中,连今晚加班任务也显得繁重起来。
他别无选择,只能挂掉。
挂电话是种相当伤害感情行为,由于缺乏沟通,很可能造成不必要严重误解。贺致远作为主动拒绝方,认为自己有必要解释清楚。
电话接通,贺致远时间紧,没等对方开口就说:“颂然,刚才太抱歉,这边在开会,不适合接电话。布布事们晚上再聊,可以吗?”
那边似乎有点错愕,几秒空白之后,他听到幼儿园老师声音:“您好,请问是贺悦阳小朋友家长吗?”
贺致远愣:“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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