环翠狼狈抬头,见陆桓城手中茶叶芽肥绿嫩,丛丛舒展,刚要开口反驳,再仔细辨,发现其中赫然藏着十多枚尺寸不同绿叶,还有几朵泡烂花苞!
“这是……这是哪儿来花茶?”
环翠吓得满额冷汗,膝行到桌边,从茶盒里哆嗦着抓出把茶叶摊在掌中,里头果真掺着不少干枯花苞和青叶。未吸水时,每朵花苞都只有红豆大小,被厚厚茶叶遮掩,哪里能分辨出异样?
她缩着脖子问:“莫非……是花茶有毒?”
“花茶?!”
褪尽血色,口鼻涌出刺目黑血。
她还穿着素白中衣,乍看就像丧服,沾满呕出秽物,混着血块,粘浊地往下流淌。
这恐怖而熟悉场景极大地刺激陆桓城,他几乎失去理智,冲过去不断呼唤娘亲,可是她没有点活人反应。
他颤抖着俯下身,去听娘亲呼吸和心跳,祈求不要和他猜测样,但是——耳畔呼吸近无,与之相反是飞快心跳声,擂鼓般地密密麻麻响在耳畔,仿佛千百个僧人起嘈嚷诵经,天地间回荡着不停不歇、不缓不休嗡嗡声,催命夺魂,不肯留出处安宁。
在这恐慌心跳里,关于死亡记忆连篇翻回,定格在五年之前。
哪怕化作灰烬,陆桓城也认得出这花苞颜色与形状!他夹起朵递到环翠面前,差点戳瞎她眼睛:“这是夹竹桃!”
环翠大惊,怀中茶盒应声跌落,洒开满地碎叶枯花。
事情已经再清楚不过。
有人算准母亲习惯,夜访佛堂,悄悄往云雾茶罐里混入干枯夹竹桃花叶。环翠每日烹茶,心思疏懒,本就不会细看,何况今早天色晦暗,照不清罐内何物。她便与从前般随意抓取,稀里糊涂地将夹竹桃
北院树繁花,满枝春桃,散落地浅粉花瓣。
那年,今日,如出辙。
他叫来环翠问话,小丫头跪在床边,被主子阴沉面色吓得魂不附体,磕磕绊绊地回话,半天才说清楚大概,说夫人和从前样,晨起惯例是不进食,只需饮壶新烹云雾。今早刚喝下半杯便觉身子不适,先是呕吐,又伏在床头大口呕血,突然间直呼胸痛,翻着眼皮痉挛倒地,茶杯也砸得稀碎。
她想弥补过错,便说自己是如何担忧害怕,如何出门求救,陆桓城听不到这些,他目光死死盯着桌上那只茶壶,大步过去,从滚烫茶水里抓出大把湿漉漉茶叶摊在掌心,突然面色骤变,扬手就抽环翠记耳光!
他抓起环翠衣襟,厉声质问:“这就是你泡‘云雾’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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