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清道长乃是修道
他向来是个行事果决而性情温和商人,作为家主,几乎称得上没有脾气。从他掌家那天开始,就不曾用过次激烈手段。
但他温和与宽厚止于今夜。
因为只有足够狠戾才能彻底解决某些事,才能化为羽翼,好好保护那个脆弱孩子。
此时,陆宅前厅,早有三人彻夜静候。
玄清道长背身而立,临窗观雨,未显分疲态。陆桓康颓然坐于墙边,神色凄惘而沮索。阿玄则化作狸子模样,萎蔫地盘作团,瑟缩在阴僻屋角里。
在藕花小苑那个少年。如今妖物除去,小苑搬空,陆桓城却突然得个儿子,众人私下嘀咕,都猜这小少爷多半是妖精所生。
他们不敢当着陆桓城面横肆讥议,于是好奇地伸长脖子,想瞧瞧这位小少爷究竟生得什模样。也有年轻莽撞,因为白白跪夜而心生怨恨,准备等陆桓城要他们认主那刻,借机质问孩子身份。
但陆桓城既没让他们瞧见,也没给他们开口机会。
“跪够就回去吧,有话要问,继续跪着。”
他淡漠地扔下句,头也不回,径自跨进前厅,年迈管事跟在后头,反身关紧房门。
陆桓城进屋时候,陆桓康双眼倏然发亮,便想起身说些什。他打整晚腹稿,多少要为阿玄求几句情,可还不及开口,陆桓城抬眼冷冷扫,那眉目里阴鸷神色就唬得他闭嘴。
像把刀子剜进心脏,要连他起生吞活剥。
陆桓康打个寒颤,撑着扶手,点点呆滞地坐回椅子里,呼吸声竭力压低,不敢发出点响动。
他用余光瞥眼身旁猫儿,心知恐怕无法为他求得什。
阿玄遍体鳞伤地匍匐在屋角,眼睛紧闭,耳朵塌低,周身血迹斑驳。他后颈被根金丝红绳穿透血肉,已不剩多少活气。
下人们被这句话弄得始料不及,在寒风中面面相觑,半晌突然顿悟过来,所谓拜见小少爷,根本就是个幌子!陆桓城目,只是要他们来这儿实打实地跪着!
长跪夜,冷风醒脑,在心里掂量清楚小少爷分量,然后牢牢闭上嘴巴,回去安分行事。
还跪不明白,跪到明白为止。
有眼力很快就看懂,这孩子在府里地位不容置喙,所有潜在轻视和危险,都被陆桓城整齐掐断在最初萌芽状态——仅仅是存于心中质疑,存于台面底下议论,就换来夜长跪作为惩罚,如果谁胆敢再做些别,下场恐怕就难以想象。
这不是陆桓城风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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