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见山野中一片广阔的凌波碧湖,湖上渔船徐行,岸边依山傍水搭建了一排高低错落的吊脚楼,楼里鸡鸣狗吠,孩童打闹,一派喧闹景象。
马车绕岸而行,飞快地靠近了楼群。
出现在陆桓城视野中的第一个村民,是一位扎着碎花头巾的胖婶子。
那婶子没注意到他,还在乐颠颠地劳作,怀抱一只扁竹箕,哼着歌,往晒竿上一条一条地挂咸鱼,身体摇来晃去,哄睡了绑在背后的奶娃娃。
陆桓城上前唤了一声“婶子”,胖婶扭头,看到一个仪表堂堂、衣着光鲜的年轻人站在面前,双眼顿时锃光发亮,仿佛黑泥堆里发现了一粒白珍珠。紧跟着又听闻他还有个俏媳妇,兴致越发高昂,风风火火就冲到马车那儿去瞧晏琛。
这处密林小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,向西距红瓦镇二十里,向东距旌州也是二十里,正正好好卡在中央,无论折返还是前行都来不及。
晏琛慌乱极了,抓着陆桓城的手臂问道:“桓城,我该怎么办?我会不会真的……把孩子生在马车上?”
“别怕,别怕,陆哥哥这不是陪着你么。”
陆桓城抱住他,手掌覆上高隆的腹部,来回缓缓安抚,温声道:“从来就没有陆哥哥解决不了的麻烦,阿琛知道的,是不是?你听我说,先别慌,要相信我,我会想办法照顾好你的。”
陆桓城这是第一次陪晏琛生产,事关妻儿安危,说完全不乱阵脚是不可能的,但他极快地冷静下来,稳住晏琛的情绪,折返车外,开始寻找可供歇脚的村落与农居。
只瞧了一眼,她“嘭”地一巴掌拍在车壁上,回头对陆桓城大声道:“好福气!”
晏琛当时正揉着肚子低低哀泣,猛然听到这声巨响,吓得浑身一哆嗦,腹痛都散了九分。然后就见帘子一掀,门口挤进来一具肥硕的身躯,细眼,淡眉,笑容满面,活像一尊包着碎花头巾的弥勒佛。
这是……什么情况?
胖婶笑眯眯,向他打招呼:“闺女,在生呐?”
语气类似于挑着饭点路过邻居家,随口问一句
这片柑橘林熟果垂枝,却罕见滚落在地的橘子,说明附近一定有人常住,负责照料看护。
山谷阴幽,水声淙淙,周遭林木掩映。
陆桓城发现一处视野开阔的石矶,攀上去举目远望,果真看见树冠后头飘起了一缕淡淡薄烟——若为雾气,必然大片大片弥漫山间,这般清晰直上的,定是炊烟无疑!
他心中大喜,三步并作两步回到车上,扬鞭策马,循着最近的一条崎岖小道往那炊烟袅袅之处赶去。
行路半刻,转过几折狭径,眼前豁然开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