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楹方才碰到
大道三千,天留线。
也许照庭碎片就是那线吧,只是不知道指向哪,司命看不清。
章珏挥手,地面洞开,将奚平尸身收殓进去。随后封魔印落下,无渡海片死寂,重新成为人间禁地,只剩那些半死不活转生木。
转生木是种“不成材”树,柔软木质用指甲能掐出印来,不防蛀,也不大耐腐蚀,除别无选择穷人没人愿意用,常做些不值钱摆件、祭祀之物。可是它不挑地方,冷点热点都不在乎,江边、山上、旷野、甚至废弃屋檐上,都能生根发芽,野火与天雷也烧不尽。
在空旷贫瘠无渡海底,倒伏枯萎转生木很快从烂根中滋出新芽,不依不饶地挣扎着、长着,五年,竟又成林。
气息黯淡躯壳眉心弹出道剑风——照庭碎片遗韵,微弱却锋利。
补天剑因太早触碰到蝉蜕境而碎,剑意融入天地,残留人间剑风刚好刮破赵隐那掌,也刮开司命眼。
章珏闪身挡在奚平之前,雪白瞳孔睁开,下震开赵隐,厉声道:“赵师兄,他犯什天条,你还觉得不够吗?”
赵隐回过神来,倏地缩回手,长袖被照庭碎片撕开条寸余裂口,手背上见血。
他悚然惊,冷汗涔涔。
从地底伸出树枝就这寸寸地,将被章珏埋进土里人托起来。
周楹见到奚平时,那尸身四肢被柔软如柳条树枝缠着、裹着,大概是因为身体曾在瞬息间跨过个大境界,他那头发比周楹印象中长半尺有余,同树叶起,帘幕似垂下来。
那片转生木林好像将整个无渡海底残存灵气都掘地三尺地挖来,供养着这具半步升灵躯体,它们固执地不相信自己会死,也不相信这人会死。
它们随风随水、天生地长,不听任何规训,只认自己道理。
草木有根,果然比容易浮动人心坚定得多。
赵隐神色几变,片刻后敛去杀意,低声道:“惭愧,劫钟离开灵山确实凶险……竟不觉心神动摇,方才又因魔神遗物生忧惧,险些移心性,多谢章师兄。”
章珏冷冷地说道:“你回去闭关吧。”
林宗仪重新封住嘴。
三人重新把封魔印封死,临走,章珏长老犹豫下,本想将照庭碎片从尸体上拔走,伸手盖在奚平额头上时候,灵感却忽然被触动。
司命大长老眼前忽然出现星轨混乱星辰海,里面缠着千丝万缕联系,他时看不分明,只觉得照庭在抗拒他。章珏不由得叹口气,到底撤回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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