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卿目光落在体温计表盘上,可能真是烧短路,她脱口说:“刀也不要,剑也不要。可是请人吃饭最高档次是麦当劳,你再对这好,就要资不抵债。”
她尾音拖得很长,带着沙哑鼻音,有粘性似,像传说里躺在蛛丝上蜘蛛精,凶险而靡丽,把飞蛾喻兰川黏在原地。
两个人隔着张巴掌大小桌,互相数得清对方睫毛根数。
喻兰川喉咙微微滚,接着,他缓缓地站起来,双手撑在小桌上,朝甘卿方向倾下身,身高带来某种压迫感。
他眉目不动时,眼角和嘴角都是横平竖直,既不上翘、也不下垂,原生表情透着理智和冷淡味道,让人想起浮着冰山平静海面,底下涌动着看不见暗流和漩涡。
这种东西。”喻兰川顿顿,“哦,‘风险厌恶者’是指……”
甘卿接道:“在顺风顺水时候,也会如履薄冰人。”
“差不多。”喻兰川耸肩,见她夹着温度计不方便,就给她盛碗汤,又在她左手塞把勺,“听起来不如赌徒酷,是吧?有股枸杞红枣水味。”
可是,既然是个“如履薄冰”人,为什肯露面出头,独自挡住来势汹汹丐帮叛逆呢?
甘卿心想,如果她这问,喻兰川定会脸不耐烦地回她句“那是逼不得已,没得选,不然还能怎办”。
喻兰川在她耳边说:“你可以申请借款展期,先还利息。”
甘卿仿佛被固定在那小片阴影里,动不动。
喻兰川略微垂下眼,心里默数五下——据说这是个成年人能从冲动中冷静下来时间,他礼数周全地给对方这个时间。
然而甘卿今天反应格外迟钝,似乎没能抓住这个机会。
喻兰川叹口气,轻轻地在她耳垂上捏下,呼吸若有若无地掠过她脸颊,阵触即走风似,让人恍然间分辨不出有没有触碰到。然后他站直,披上外套下楼买药
有人视金钱如粪土,肯把宝马貂裘换美酒,只为场尽兴。万物如浮云,唯有情深义重。
喻兰川却没有这种潇洒,他好像那种平时抠抠索索、分钱掰成八瓣花老财主,吝啬得让人哭笑不得,但你知道,生死关头,他是肯抛却切他看重东西,为你倾家荡产。
“看什看,”喻兰川被她目光盯得不自在,板起脸,“怎觉得你今天有点傻——电子体温计分钟够,还不快看看几成熟。”
体温计上显示三十八度五,算高烧。
喻兰川皱起眉,放下筷子:“下楼买点退烧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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