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人似乎压低声音说着什,可他听不清楚,也看不清楚这人脸。莫匆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,可是周身力气只够他睁开道小缝隙,对不准焦距,只能勉强分辨出这人很瘦,身上松松垮垮地穿件好像有些破烂衣服……就像十几年前莫燕南站在巷子口目送着李碧云离开样子,不知所措男人手指卷着他那卷毛边衣角,消瘦身影想要挺直脊梁……却怎都挺不直。
莫匆低低地叫声:“爸爸……”便再没意识。
安捷大半夜地回来就看见这副恐怖片里场景,对神经还真是个不大不小冲击,他眼角扫就瞄到莫匆掉落在边砍刀,皱皱眉,用脚尖把它踢到边去,然后仔细观察下莫匆身上伤。
还好,看来都是刀伤,这小子伶俐,应该知道怎让追杀他人不敢开枪,安捷拍拍他脸:“醒醒,死没?没死
时候李碧云吵闹和她对家庭叛离,长大点明白父亲懦弱和无用,再往后,眼看着小瑾做出来事越来越不着调,小瑜心里东西压得越来越多越来越深,然后年少轻狂自己堕落到夜店,醉得狗样,招惹帮流氓……和四哥出手相救。
莫匆目光涣散地想,四哥救过自己,就这句,自己就这心甘情愿地进这个圈子替他卖命……这种感觉很复杂,他觉得自己欠四哥,可是在这之前,他没有欠过任何人任何东西,只有别人欠自己。
而且这个滋生腐败在暗夜里世界,有不样男人,他们狡诈凶狠,他们以命相搏,他们成王败寇弱肉强食,他们甚至能泯灭人性,畜生不如。但是无论如何,他们强悍……不是像莫燕南那样只会道歉和跟在别人后边男人,不是莫燕南那样只会读书翻资料、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男人。
他有时候崇拜他们,并升起某种奇妙征服欲和挑战欲。
然而莫瑾那句话,却不合时宜地在他越来越不清楚脑子里回荡开——“他是爸,亲爸!”
忽地就悲从中来。
因为莫燕南已经死……研究所人来过很多次,意思只有个,他虽然名义上是失踪,可他们都心知肚明,他已经死。
他莫匆父亲,就这,有天突然把尸体留在大沙漠上,留给那些沙漠里生物……然后会变成堆白骨。
莫匆终于再也移动不脚步,他双膝软在地上,路上紧紧握在手里刀不知道砸到哪里,发出清脆响动。
朦胧中似乎有道光打在他脸上,有人小心地靠近,迟疑地拍拍他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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