偏偏周翡敢,还做到。帮小青年腰杆不由自主地跟着直几分,在她身后会聚成帮,俨然已经将她当成领头人。
刚走出不远,周翡便听有人轻笑道:“说得好。”
她抬头,见谢允那落跑混账蝙蝠似将自己从棵大树上吊下来,他双臂抱在胸前,正满脸促狭地望着她。
周翡手心里长痱子样疯狂地痒起来。
谢允翻身从大树上落下来,步伐缥缈地落在周翡几尺之外,不等周翡开口,便抢先说道:“要摘人头,也得先知己知彼
别管用什刀什法——如果这都能算劈柴,别人又是什?马吉利虽然资历老辈分高,可他要是真有什惊天动地大本事,也不必直窝在秀山堂跟帮半大孩子打交道,他这倚老卖老番话说在这里,有点不合时宜。
周翡倒是颇不以为忤,惊才绝艳人物她路见得多,譬如段九娘和纪云沉等人,不都是少年成名天纵奇才吗?还不是个个混成那副熊样,真没什好羡慕,劈柴就劈柴呗。
她只是平平淡淡地说道:“马叔,劈柴也有劈柴用场,有顶天立地,也有火烧连营,您看,这不是正要去烧吗?”
马吉利摇摇头:“你不是劈柴,劈柴尚且能安居于乡下隅。很多人武功智计双绝,却往往陷于‘孤勇’二字,到头来往往为自己才华所害。爹,还有当年那些像他样人都是这样。阿翡,马叔看着你长大,不忍心见你落得这样下场,听林长老,带人速速离开……”
“还有外祖。”周翡道。
马吉利怔。
“多谢马叔,您说得对——可若说起死于孤勇之人,可不止令尊。外祖,二舅,二十年前山川剑……不也都是样吗?死得其所,未必不是幸事。”周翡正经八百地冲马吉利行个晚辈礼。
当她从而再,再而三迷茫与困顿中杀出条血路,决心撇去身懒散与任性时,便几乎不再是那个在家和李瑾容冷战怄气小小少女。马吉利时恍惚,竟隐约在她身上看到点旧时南刀李徵影子。
只有她微微扬眉,挑起嘴角笑时,依稀还留着少年人固有桀骜和骄狂,周翡道:“何况死可不定是——届时倘若有需要山上配合之处,还要劳烦马叔沟通消息,保重。”
她番话说完,头也不回地走。跟着她帮年轻弟子听闻伪朝大军围城,早就热血上头,磨刀霍霍地想冲下山去,直被赵秋生严令禁止,心里要多憋屈有多憋屈,只是没人敢擅闯长老堂请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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