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刀分量却是十分趁手,周翡小心地拉开刀鞘,只听声轻响,那刀身与鞘彼此错开声音竟然十分清越,露出钢口极讲究刀锋,与底部铭文——
“碎遮”。
“叫人找过不少上古名刀,合适你却少有,好些已经中看不中用,保存完好大多资质平庸,不平庸又往往带着点不祥传说,”周以棠说道,“直到去年见这把——这把碎遮并非出身名家之手,因为它锻造者
冲他拱手,道:“闻将军别来无恙。”
“托福。”闻煜忙应声,不知怎又觉得自己好生多余,他摸摸鼻子,说道,“先前在四十八寨没见到你,周先生惦记好久,总算回来……那什,你们聊,出去办点事。”
说完,闻煜赶忙腾地方走人。周以棠站在边打量着周翡,他依然是内敛,而且这些年身在朝中,人越发持重。四年多不见女儿突然从天上掉下来,他好像点也不吃惊、点也不激动,甚至没有开口问她野到哪去。他只是脸上挂着些许笑意,然后伸出苍白瘦削手,手指张,比约莫三寸出头长短,冲周翡说道:“长这高。”
周翡鼻子酸,勉强笑道:“又没灌肥,哪长那多?”
“怎没有?那时候你还没肩膀高呢。”周以棠弯起眼,冲她招招手道,“来,看爹给你带个什。”
暌违已久人,乍相见,记忆总会被神魂丢下大截,彼此都不免生疏,须得让那经年记忆慢慢赶上阵子路,方才能找回故旧感觉。可是四年多,千余昼夜,周翡却觉得周以棠好似只是下山赶趟集,随手带回几个小玩意给她玩,两鬓沉淀霜色不过途中遇上风雪沾染,拂还能落下。
周以棠脚步轻快得全然不像“甘棠先生”,走到他那简易行军帐中,在整齐床头取出个长逾三尺盒子。他挽起袖子,有些吃力地将这十分有分量长匣子抱出来:“快看看。”
周翡赶紧上前接过来,放在旁边小案上。
匣子里是把长刀,刀身纤长而优美,长度与望春山相仿,比那把有些碍手碍脚苗刀稍短些,刀鞘许是后来配,乃是崭新硬木所制,两头有包铁和皮革,通体漆黑,却不失光泽,看上去虽不花哨,也绝不寒酸。
若说望春山内敛如草庐中君子,这把刀是便华美如马背上王侯,它从头到脚无懈可击,便是将它扔在刀山里,也能叫人眼看见,自长柄至微微回扣刀尖,无不带着出类拔萃孤高无朋,看得久,竟叫人心生敬畏,不忍拉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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