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没戴眼镜,边耳朵上松松垮垮地挂副耳机,棉布衬衫难得正常地系到风纪扣下面颗,而且极其少见地穿条牛仔裤,头发随意地捋到脑后,露出清晰俊朗眉目,他整个人仿佛被什玩意洗涤灵魂似,先前那股斯文败类气质荡然无存,乍看,就像个有点叛逆、却又不过分艺术系学生。
骆闻舟插着兜,溜溜达达地来到费渡面前,心里不由得骂句娘——
世上男色有千千万万种,骆闻舟算是爱好比较广泛,他既能欣赏爆棚雄性荷尔蒙、充满力量感西式审美,也能欣赏明明如月、温润如玉传统审美……只要不是费渡那德行,他来者不拒。
费总是最让他吃不消类型,简直是条人形眼镜蛇,衣冠楚楚,虚虚实实,心眼多得让人看就要犯密集恐惧症,身上时刻带着强烈且锋利侵略感,不想被他摆布,就得下意识地时刻绷着神经。别说欣赏,骆闻舟想起他来就头疼。
骆闻舟还没来得及做出什反应,走在他后边郎乔先抽口大气。
郎乔这些日子时常想起费渡那天临走时诡秘微笑,每天上下班路上都在放飞想象力,已经把“强取豪夺”和“虐恋情深”等标签穿成串,脑补部荡气回肠十八禁电视剧——只是这段时间工作压力太大,直没来得及给主角之骆闻舟“剧透”。
正巧前两天下场秋雨,郎乔同志被突如其来费渡吓得脚踩在门口积水上,险些五体投地,忙四脚并用地扒住墙。
骆闻舟听见动静,回头看她眼,这死基佬先是灭绝人性地对她姿势做出嘲笑,随后又说:“你上班穿什高跟鞋,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,就跟谁还不知道你矮似。”
郎乔:“……”
她翻个白眼,艰难地扶正鞋跟,完完整整地把想说提醒咽回去,心想:“呸,你爱死不死。”
以往费渡也是白天上班、夜里鬼混,偶尔跑来骚扰陶然,多半也只是弄来什新鲜好玩东西跑来献宝。平白无故,他也不会天天到公安局报道。骆闻舟以前时常惦记他,不过那都是在他还小时候,自从费渡长成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混账,也就没什值得惦记。
城市里烟火缭绕,人人奔波劳碌,又有车水马龙与人山人海相隔,普通朋友几个月不见面也是寻常。
可是距离费总上次跑到市局来“送温暖”才不到个月,骆闻舟却突然有种奇怪感觉,仿佛自己已经很久没见过他。
费渡车依然招摇,但人却显得中规中矩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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