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未央,程潜已经不知什时候走——从严争鸣认识程潜那天开始,他就没睡到过大天亮,被子里还有余温。
严争鸣静静地坐片刻,凝神仔细思量,并未发现自己有什瓶颈,却怎也静不下心来……简直就像有什事要发生样。
他挥手拨亮灯,在房中往返踱步几次,从灯罩下取出三枚铜钱。
严争鸣不通卜算之道,以前见师父这样做过,可是每当他去问时候,师父都不肯教,只道:“前识者,道之华而愚之始,此乃左道旁门,不必详识。”
青龙岛上要出什大事?
凡事逞强成这样?你将师兄们都置于何地?”
可是这些话,他对着任何人都说得出,唯独对着程潜那张因为放松而显得有些倦怠脸说不出。
因为这些年相依为命,严争鸣就连对他道声“谢”都显得肉麻得很,更不必说这样长篇大论。
心绪几次起落,最后,严争鸣只是硬邦邦地叮嘱道:“周涵正回来,但他不会久待,不管怎样,你都忍着点,少出头,听到没有?”
程潜昏昏欲睡地应声,明显当耳旁风。
三枚铜钱在他灵巧指尖上下翻飞,严争鸣把玩片刻,将思绪放空,而后坐下来开始默诵清静经。
果然周涵正是个丧门星,回来就没好事。
韩渊消息很禁得住考验,隔日,讲经堂上就宣布大比消息,讲经堂神龙见首不见尾左护法,与永远张讨债脸右护法难得都到齐,宣布所有引气入体者都要参加,不想和别人动手,可以主动弃权认输,否则便要上场,优胜者可以不必拜入青龙岛主门下就能进内堂阅读典籍,听内堂弟子传道授业。
上面没完没地说着规则,程潜则在下面头也不抬地拿着刻刀雕琢块巴掌大
严争鸣低头看,发现这小混蛋眼睛都合上,程潜微微侧着脸,眼睫还时而微微颤动下,眼下有圈浅淡青黑,连点没来得及褪下稚气都被那股疲惫遮过去。
严争鸣叹口气,收好伤药,不再出声,轻手轻脚地将程潜发髻散开,拉上他衣服,又拽过床薄被给他盖在身上,自己守在边打坐。
不过坐片刻,严争鸣终于还是忍不住,感觉不问明白这个关键问题他不能安心入定,于是他果断推程潜把:“喂,你真三天没洗澡?”
程潜给他个杀气腾腾后脑勺。
如今,严争鸣早就不复当年心绪浮躁,用打坐入定代替睡眠已经是家常便饭。可这天还没破晓,他却突然阵心烦意乱,中途睁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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