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老太:“你放屁,你怎不撒泡尿照照你那脸色?”
“……”魏谦忍不住让她给气乐,“你知道们天要在路上跑多长时间吗?大卡车上高速天十多个小时,车里吃车里睡,风吹日晒,谁能有好脸色?又没成仙。”
宋老太狐疑地看着他。
“真。”魏谦掰得和真事样,“三哥也去,不信你问他,们从广东那边工厂拉来货,直接到北方倒手卖价钱就翻几番,给几千块钱劳务费值什?”
反正三胖会替他圆谎。
在宋老太旁边蹲下,用准备模电门小心翼翼伸出手指,戳她下,又飞快地缩回来,干咳声:“那什……咳,你别哭。”
宋老太脸上鼻涕眼泪锅烩:“窝囊啊!个农村老太太……什也不会!就能添乱!让孩子去卖血卖肾,那是人干事吗?怎还不死哟……活着干什……”
魏谦虽然不至于手足无措,却也无计可施,他默默地听着老太太那套套哭词,觉得有些啼笑皆非,心说幸好没告诉她自己去打黑拳,要不然得把这老东西活活吓死。
而在这啼笑皆非荒谬感之余,他又感觉到点奇异慰藉。
“让孩子去卖血卖肾”这句话笔直地戳中他心窝,从小到大,很少有人会用“孩子”来称呼他。
宋老太这才有些将信将疑,过会,她说:“那……那你把衣服掀开看看,人说卖肾后腰上都有条口子。”
说完,她就要亲自动手扒魏谦衣服。
魏谦从地上蹦起来,往后退大步:“干什你?男女授受不亲!你都那大岁数要点脸好不好?”
宋老太听他越说越不像话,顺手卷起本书,劈头盖脸地照着魏谦身上抽:“让你满口胡诌,让你不老实……”
这抽顿,她终于忘记扒魏谦衣服事,这关算是过。
在魏谦看来,“孩子”两个字并不是描述某个年龄段人类中性名词——他认为中性名词应该是“崽子”——而“孩子”这个称呼,似乎代表某种来自成年人或者长辈,特别关照、宽容和宠爱。
……那是他从未得到过。
魏谦有些不好意思,等老太太哭声弱点以后,他才从餐桌下面拿出卷卫生纸递给她:“哎,你别哭,刚才是说着玩,骗你。”
宋老太抽抽噎噎地骂人:“你个王八蛋!你到底干什去?”
魏谦说瞎话连草稿都没打:“个朋友有些门路,拖入伙,往南方运点货,跑几趟大卡车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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