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宋老太拄着拐杖,拖着沉重脚步,从麻子妈那离开,她们俩谁也说服不谁。
麻子妈弄得她心里很不舒服,宋老太感觉脸上火辣辣,也有点生气,觉得麻子妈不是东西,辜负三胖和魏谦他们早年辛苦。
怎难、怎苦都不离不弃那些情分,难道就只值几间破房子吗?
然而归根到底,宋老太也承认,麻子妈从某种层面上来看是对——她要辜负魏谦他们以前辛苦,要继续拖累他们。
要成全孩子们良心,要成全自己良心。
就真没碰上过什事,爷都说命大。”
麻子妈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下。
宋老太见无法打动她,只好继续说:“后来三年自然灾害,挨饿,没吃,大队能分点粮食,可是家里上有老下有小,也轮不到们吃。寒冬腊月里,跟嫂子拿着最后块咸菜疙瘩兑凉水吃,说等春天地里野菜长出来就饿不死人。嫂子说:‘嘿,你还想活到开春?可不敢想那多。’结果怎样?们俩都活到开春,还活成两只七老八十老王八。”
这次,麻子妈连脸上笑容都变得漠然起来,她浑浊目光中似乎有层膜,轻飘飘地把宋老太所有话都隔绝在耳朵外面。
宋老太费劲地探过身,抓住麻子妈仅剩、变形只手,用力晃两下:“活着吧,大妹妹,多难啊,活着吧!”
宋老太是怕死,生命路越是走到尽头,就越是恐惧死亡。
她好不容被抢救回来,好不容易恢复到如今地步……可当她颤颤巍巍半晌,才努力地打开家门时候,心里仍然在这样万分不容易里,又次对自己感慨:“废物啊,活着是真没劲。”
但她这种情绪持续时间很短,因为这天晚上,宋小宝集训结束,回家。
宋小宝不负责养家糊口,不负责安排家里大小事宜,只负责天到晚穷开心,她责任不大,做得也不错——确实是每天都闹闹哄哄挺高兴。
小宝不嫌弃奶
麻子妈沉默良久,终于还是摇摇头:“您甭说,都想好,等决定出去哪,研究出怎去,就找机会走。”
宋老太叹口气,抹把眼睛,可是她眼睛太干,已经不那容易哭出眼泪来。
麻子妈问她:“这事,您会给告诉别人吗?”
宋老太没来得及深究,就已经本能地摇头。
麻子妈脸上露出个又像是如释重负、又仿佛明白什表情,她下断言说:“就知道……就知道啊,总有天,您也会跟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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