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金口玉言已定,这里容不得他拒绝,容不得他反抗,甚至容不得他多说句话。
他只能身不由己地随着低头碎步内侍从充满药味与死气宫殿中走开,走出几步,长庚不由自主地回头看顾昀眼。正看见顾昀侧身往回转,安定侯有张可以入画侧脸,宽大厚重朝服裹在他身上,凭空多几分说不出束缚感,看得人心口发苦。
“想什呢?”长庚苦笑下,心里暗道,“你前几天还是个边陲百户儿子,有个会玩命虐待你、给你下毒娘,今天却成安定侯养子,这种好事做梦能梦得到吗?”
他就这边自解嘲,边对周遭切无能为力,十三岁少年走过光线暗淡宫殿长廊,共九九八十步,他走得终身难忘。
门扉轻轻合上,床头散着蒸汽香炉中幽幽地冒着轻烟。
什哑谜,颗心不明原因地狂跳起来,好像预感到什。
元和帝道:“因为朕要下旨,将朕长庚过继给你,让他无品无爵地赖你几年,子熹,你要待他好,就算将来有自己孩子,也别嫌他,他十多岁啦,烦也烦不你几年,及至加冠,你就让他出门建府,到时候以郡王规格……地方朕都选好……”
元和皇帝说到这里,口气呛在嗓子里,剧烈地咳嗽起来,顾昀想伸手帮帮他,被老皇帝挥开。
老皇帝看着脸色莫名苍白长庚,真是越看越伤心。
他心想,这好个孩子,为什不能在他身边呢?
元和帝对跪在床头顾昀说道:“朕记得,你小时候和阿晏最要好,般年纪,站在起,像对玉做娃娃。”
提起早夭三皇子,顾昀神色终于动动:“臣顽劣得很,比不上三殿下从小知书达理。”
“你不顽劣,”元和帝顿顿,又低声重复遍,“不顽劣……倘若阿晏有丁点想你,又怎会早早夭折呢?龙生龙,凤生凤,是什样种,就会长成什样树,子熹,你身上流才是
为什好不容易找回来,他却看眼少眼呢?
元和皇帝仓皇地将目光从长庚身上挪下来,像个懦弱老男孩样,对顾昀说道:“路风尘仆仆,怪累,让孩子下去歇着吧,朕再和你说几句话。”
顾昀把长庚领到门外,交给候在那里地内侍,在他耳边小声说道:“先去歇着,等会去找你。”
长庚没吭声,默默地跟着领路内侍离开,心里说不出是什滋味。
这回他名正言顺地成顾昀养子,本来应该是件好事,他心里却莫名地高兴不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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