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紧紧地盯着顾昀苍白下巴,忽然低声问道:“你在叫谁?”
顾昀不吭声。
长庚觉得自己也是醉,否则他怎会有那大胆子呢?
他忽然栖身上去,捏起顾昀下巴:“义父,你叫谁?”
“义父”两个字似乎提醒顾昀什,他含含糊糊地说声“长庚”。
“阿晏……”顾昀忽然低声叫道。
长庚皱眉。
“阿晏啊,”顾昀笑起来,好像有点无奈,又带着点他平时玩世不恭尖刻,“跟你说个秘密,你不要告诉别人……你爹他……真不是个东西。”
长庚:“……”
都什乱七八糟!
激灵下,愣是让沈易说清醒。
“他们那毁你”是什意思?
他不确定沈易说是不是醉汉胡言乱语,忍不住上前步,想听得更清楚些。
谁知沈易嗷嗷叫通之后,转身就扶着柱子吐个塌糊涂,把自己吐成团烂泥,软绵绵地倒下去,直接喝晕。
长庚无奈之下,只好让还清醒人将满院子横七竖八醉汉挨个扛走。
那两个字好像块钝钝铁片,轻飘飘地刮过长庚耳朵,他脑子里轰鸣声,“顺其自然”四个字在他后背上推把,让他鬼迷心窍
顾昀低低地笑起来,颠三倒四地哼唧道:“何人知霜雪催,何人与共醉……”
长庚不打算再跟着醉猫大眼瞪小眼,伸手扶起顾昀,将此人拖进卧房。谁知顾昀喝多以后缠人得很,登徒子似在他身上乱抓,长庚被他缠得心浮气躁,有心想把他直接扔在床上,低头看顾大帅那只铺层薄褥子硬板床,到底没舍得。
谁知顾昀在转身扣住他胳膊肘上麻筋,长庚骤然挨这下,手臂脱力,险些把顾昀摔下去,正要伸手接,却忘自己也头重脚轻,下被顾昀带趴下。
顾昀被他砸得呛出口气,喘半天,拍着长庚后背胡言乱语道:“哎哟宝贝,你可砸死。”
长庚伏在他身上,心里极力掩埋种子在黑暗深处默不作声地冒出个芽。
最后,只剩下几具铁傀儡还在尽忠职守地手舞足蹈,头上悠悠地冒着白色蒸汽。
京城欢声笑语渐渐远去。
顾昀整个人半趴在桌上,俨然已经找不着北,嘴里几不可闻地念叨道:“出息吧,都是抬下去。”
还有脸说别人——长庚叹口气,低声哄道:“你最有出息,咱们走回去,扶着你好不好?”
顾昀抬头看着他,他眼睛太黑太沉,长庚被他看得方才压下去酒意又上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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