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本能地摇头，他本以为自己多年修行，已经洞穿人世悲喜，直到这
刻——末法逢魔，他方才发现，四大皆空原来只是自以为是
错觉。
长庚将然和尚推，迎着那白脸和尚惊惧目光道：“
不怕因果报应，去料理，大师，你不要拦，也不要怪。”
他尚且无辜时，便已经将这世上所有能遭恶报都遭个遍，人世间阿鼻炼狱，再没有能让他敬畏。
长庚：“去跟义父借几个人。”
然和尚呆立原地，见那年轻郡王殿下冲他做个特殊手势，他将拇指回扣，做个微微下压动作，郡王朝服广袖从空中划过，袖子上银线闪，像河面闪烁银龙——倘若天下安乐，等愿渔樵耕读、江湖浪迹。
尘埃与喧嚣四起，西郊紫流金大火余温不断攀升，烤得人汗流浃背，远处传来声鹰甲升空时特有尖鸣，禁空网尚未完全失效，但西洋军却已经等不及，竟用无数鹰甲以身试法。
这支西洋军先是被顾昀拖个多月，随后又被九门城防与禁空网所阻，每天消耗都是无比巨大，而每天徒劳，也都在损伤着遥远西方国内对这次预谋十多年远东出征耐心。
长庚把抓住然和尚，飞快地说道：“听说，那个人不可能是奴婢宫人，李丰身边人们不止排查次，再者前朝败于佞幸，朝向来不准宦官弄权，皇上再怎样也不会荒唐到将景华园事交给太监去办……更不可能是朝中重臣——韩骐离宫消息弄得满朝人心惶惶，人人都说皇上要跑，李丰却直压住不动声色，直到韩骐快回来，他才亲自把消息透露给，哪怕他有意传位于……”
然和尚愣愣地看着他。
长庚喃喃道：“那个皇兄，太平时不信武将，战乱时不信文臣，会是谁？还有谁？”
然浑身都在发抖，良久，他哆嗦着双掌合十，冲长庚稽首做礼——倘若盛世将倾，深渊在侧，辈当万死以赴。
此
然手中原本无意识转着佛珠停，随即他倏地倒抽口凉气，这位优钵罗转世般高僧瞬间脸色难看得像个死人。
长庚沉沉目光转向他，字顿道：“护国寺就在西郊。”
就在这时，颗流弹落在两人旁边，长庚与然同被那气浪掀翻在地，长庚踉跄着勉强站定，和尚脖子上佛珠却应声崩开。
古旧木头珠在狼藉红尘中滚得到处都是。
长庚把拎起然领子，将然和尚跌跌撞撞地拎起来：“起来，走，杀错算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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