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等方大学士开口,方钦便又接着疾言厉色道:“也很想保住三弟,可是再要这下去,那折进去就不是个三弟,在座都是自己人,说句不好听,你们真当赵国公自己屁股就擦干净吗?若是让雁王抓到借题发挥把柄,到时候只能更被动!区区条铁轨线,你不让它修,除给李旻添点堵之外,还有实质作用吗?顾昀照样说动兵就动兵,让你外事团都来不及到前线!你们还能怎样?干脆截断前线补给,卖国吗?”
他心里不痛快很久,股脑地吼出来,连亲爹面子也没给,在场安静片刻,随后人说道:“那方大人难道就打算咽下这口气?”
方钦:“……”
他发现自己和这些人简直无从沟通,特别是方大学士重新出山之后。
想必什东西气数将尽,并不是源于外界疾风骤雨,倘若泱泱大国,林立世家中,每姓不必多,代人里能有个可以顶门立户,不必惊才绝艳,不必文治武功,只要脑子清楚,够自知之明,明白自己该干什不该干什——那凭借数
阻拦,他脚下踩着万里长堤是沙烁堆成,看似威武雄壮,实际无从借力,是无边世情在与他相悖。
回到方府,府上照例已经有客人在等,方大学士顾不上修仙求道,在前厅亲自接待。方钦进门,众人都站起来,神色各异地看着他。
方钦心里又有种不祥预感:“爹,怎?”
方大学士面沉似水地说道:“你义妹今日在宫里冲撞中宫获罪,刚刚被禁足,不准亲人探看。”
方老夫人与皇上乳母赵氏关系很好,开玩笑似让方钦三弟认赵氏做义母,这里头本来没有方钦什事,只是为表亲近客气,在外人面前也称呼赵氏那在宫里当值女儿为“义妹”。
方钦愕然道:“为什?”
“为什?什缘由也不必有,”方大学士缓缓说道,“想当年今上待顾昀以‘叔’相称,自幼情分甚笃,也不过言不和便将其下狱,何况辈——今上刻薄寡恩,无情无义,实在让人心寒。”
方钦心思急转,立刻转头对家人吩咐道:“让人马上传个信给赵国公,让他别再耍这种幼稚幺蛾子,见好就收。”
他此言出,场中哗然,顿时有人站出来异议道:“方大人,你怎又胳膊肘往外拐?”
方钦没理会旁人,只盯着方大学士道:“爹,您还看不出来吗,皇上不是先帝,万事只能顺着他来,你若是让他感觉到自己受到逼迫,必然会遭到他反弹,咱们是要铲除雁王党,和皇上叫板有什用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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