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桓目光近乎温柔地注视南山片刻,忽然笑:“凶猛毛球。”
他吞下酒瘾,满腹话却顺流浮上来。
“以前有个朋友,跟你有点像。”褚桓忽然低声说。
他声音有些难以言喻沙哑,有点像刮过山岩表面风沙,带着熬出年头粗粝。南山不由自主地轻轻抖下,微微侧侧耳朵,感觉耳根有些发痒。
“他也是做什事都百分之百地认真投入,哪怕是吃饭洗手这些琐事——这点你们俩很像,”褚桓补充说,“不过你是个好朋友,他是个混蛋,每次见面必找碴跟掐架。”
褚桓说得不快,南山仔仔细细地听着,没有插话。
褚桓有好会没有答话,南山还以为他已经睡着,就拎起被子角,往褚桓身上拉拉,中途却被只手虚虚地搭住手腕。
褚桓手指间带着薄茧,带着点轻拿轻放力度。
南山愕,黑暗让他留意到褚桓这双手,似乎和自己想象有点不样。
褚桓忽然很想喝酒,在离衣族短短数月之间,他就明白酒精好处。
微醺时候,人心跳会加速,血液小火沸腾般地加速起来,他会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,又有贯穿头尾精气神。
褚桓顿顿,然后说:“后来因为些原因,他替死,临死冲比划个这个。”
他说着,竖起中指,比划个下流手势,然而手指好像被回忆压弯,他下流得莫名放不开。
南山好奇地跟着比划下:“这是什意思?”
褚桓:“……不,你不用学,这是骂人。”
南山掰扯着自己手指,即使是竖中指,他也竖得格外正直,在文化差异阻挡下,南山没能从根手指上领悟到骂架真谛,他缩回手,对褚桓说:“他叫什?”
等到再喝多点,上头,他就开始忘记自己这是在什地方,这时候如果只是凝视酒杯,他会有种自己还很年轻、鹏程万里任尔来去错觉。
最后就是大醉,那时候什喜怒哀乐、天地人鬼,他就全都抛诸脑后,身轻如羽,飘在半空中,他能靠着这点万事空惘茫然,无忧无愁地睡上整宿。
但是褚桓抿抿嘴唇,忍住没提。
天行健,人以自强不息,他既然察觉到自己依赖逃避,就不该放纵心里无谓又可耻软弱。
况且南山虽然是躺在这,但是恐怕还有大部分心神是连着外面,这天晚上离衣族出于某种原因全体戒备森严,褚桓虽然不便打听原委,但总不能拉着族长玩忽职守醉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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