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河过半看见这位,褚桓完全没有什“蒹葭苍苍、有位伊人”诗意联想,只觉得那里钻出只水鬼来。
马鞭和大山立刻同时勒住马,大山低低地叫句什,那是句褚桓从没有听过离衣族语,和他们叫南山时候有点像,又不完全相同。
他听得出大山语气很郑重,可是郑重中又有些戒备,没有对南山时候亲近。
如果他们对南山称呼是“族长”,那这是什意思?
“前任族长”?“死族长”?“来自阴间族长”?
桓悄无声息地借扶眼镜姿势打开他眼镜上信号接收装置——方才错身而过时候,他偷偷地在大山身上贴个信号发射器。
这片浓雾就像个天然迷宫,人走进来会不由自主地失去方向,当中好像还含有某些致幻成分,但是迷惑对象却分血统,比如离衣族人就能完全免疫。
对于这样自然奇观,褚桓难得有些好奇。
然而奇怪事发生,随着雾气变浓,大山那边传来信号越来越弱,后来根本就是直接消失,而此时,大山只比褚桓快半个马身,人背影还在他肉眼范围内。
他信号被阻断。
“水鬼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褚桓,不吭声。
马鞭和大山对视眼,马鞭上前步,小心翼翼地解释他们行程,这次说话褚桓听懂,他说:“族长让们在冬天来之前把最后批东西卖,正……正要出发。”
“水鬼”看也不看他示意货物,抬手指褚桓,用种也不知算是“阴柔”还是“低婉”声音问:“他是谁?”
马鞭老老实实地回答:“是族长带回来客人。”
“客人?”水鬼猩红嘴唇忽然勾,他连笑容也异于常人。
这片浓雾把离衣族聚居地包裹成个独立小世界,褚桓把眼镜摘下来,边擦被水汽糊住镜片,边试着调试设备,心想:“有点意思。”
突然,褚桓后背凉,他猛地回过头去,在河中间看见个人。
这里雾还没有到伸手不见五指地步,褚桓还能勉强看清水中人——男,长发,发梢漂在水里,像大坨浓郁紫菜汤,那人赤·裸上身纹着和南山身上相似图案,但细节处又仿佛有些微妙不同,雾气掩映,褚桓时看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同。
他皮肤白得几乎不像东方人,近乎是透明,越发显得嘴唇鲜红,但是万事物极必反,唇红肤白到定境界,就显出点刚刚吃死人般妖异。
难看倒是不难看,就是不大像活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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