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平眼泪终于掉下来,然而他又觉得丢脸,飞快地抹掉:“爸妈好?”
褚桓:“阿姨没,叔叔……他坚持要自己去住养老院,跟老王偶尔去看他。”
袁平移开目光,浓眉抖动片刻,突然问:“你说人有下辈子吗?”
人没有下辈子,他们两条唯物主义走狗都曾经对此深信不疑。
然而时过境迁,褚桓默然良久,只是回答:“有。”
是随口说。”褚桓轻声说,他抿抿嘴唇,嘴唇干裂得起层皮,看起来有点憔悴,“人有时候遇到些无法解决事,就会知道自己不是万能,会本能地想要个帮助自己扛过去解释。”
袁平揪完整根枯草,接话说:“比如借助某种宗教视角,假装自己是在高层位面上,假装在这个世界遇到切都是帮助修行虚幻磨难,心里就会有种套上铁布衫坚强。”
褚桓笑下:“就是心灵鸡汤——可惜到最后还是说服不自己,没法相信。”
袁平沉默更长时间,好会,他才出声说:“这两天……没看见棒槌,你就……不问声吗?”
“知道。”褚桓说,“看见他,托照顾他儿子。”
袁平:“下辈子还能再见面吗?”
褚桓斩钉截铁:“能。”
袁平鼻子酸,眼泪险些掉下来,他忽然能解这多年以来褚桓感受。
他抬手狠狠地掐把自己鼻梁,用力将眼泪憋回去:“当时并不是为你,懂吗?就是做自己应该做事。”
褚桓:“明白。”
说着,褚桓终于转过头去,看着袁平,两个人目光仿佛隔着时光轻轻地撞下,褚桓说:“也做应该做事,虽然时间长点。”
他感觉自己胸口直堵在那里块石头好像突然碎,仿佛是经年日久,他终于同自己握手言和,笑泯恩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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