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连翊觉得这漂亮少年那瞬间,脸上好像闪过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神色,似讥似讽、又带几分玩笑意思,然而只是纵即逝,快得叫他觉得眼花看错,眨眨眼,就剩下小骗子张惫懒不堪脸,怎看怎憋气,于是顺手将他放在边书卷起来,伸手便去敲他头:“嗜睡症?看是懒病吧?”
景七边笑边躲。
他已经从开始抗拒和不适应,慢慢地习惯这少年间无所顾忌亲昵打闹,只是偶尔会生出某种类似于“曾经和这人还有这样心无芥蒂时候”之类感慨。
无常鬼办事太无常,眼前这人,将来怎经天纬地、怎心狠手辣翻脸无情,现在在景七眼里,也不过是个咬着牙不肯甘心、不肯低头倔强孩子。
赫连翊毕竟比他大几岁,没会就逮到他,按在怀里好阵揉搓,把景七张小脸都给掐红才放开,恨恨地说道:“你跟父皇别没学会,倒学会条,神龙见首不见尾。”
气缓,悲则气消,恐则气下,寒则气收,炅则气泄,惊则气乱,劳则气耗,思则气结。人之七情六欲无不生气,生气则肺腑不调……”
他絮絮叨叨引经据典个没完,赫连翊虽然不明白他说什,却明白景七这“病”水分实在是有点大,于是面色不善地瞟他眼。
等客客气气地叫人将老太医送出去,赫连翊才回过头来,意味深长地问道:“病得不轻?”
景七本正经地说道:“太子殿下有所不知,臣这病症虽然要不命,可也治不好,太医东拉西扯,其实是因为力所不及。”
赫连翊挑起眉看着他:“是什病?”
子不言父过,何况他老爹再不着调,也是张张嘴就能砍人脑袋皇上,景七叫他突如其来口无遮拦惊下
“前朝曾有《问石》书,相传是位姓杜神医毕生所着绝学,其中第九篇专门记载疑难杂症,上面记载种病症,叫做嗜睡症。这病罕见得很,世上百年也不过遇到几例,胡太医年纪轻,没见过其实也正常。”
赫连翊似笑非笑地听他掰,看着这小孩摇头晃脑像个招摇撞骗江湖骗子,也不打断。
景七连草稿都不打,侃侃道:“患上嗜睡病人,开始和常人无异,就是贪睡懒散些,随后终日昏昏,闭眼,就能睡上天宿,雷打不动,等再过些年,就可落入长眠,不食不饮,少则三五十年,多……”
“多有多少?”赫连翊端碗茶,坐在边听他不着边际地扯。
景七眼珠转,笑道:“听说最长,能睡上六十三年不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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