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巫师点起杆烟,悠悠地吐出口,挥挥干瘦手,叫所有人都退出去,只剩下他和乌溪,彼此相互打量着。乌溪心里那把锁恍然间松动,各种情绪——委屈、痛苦、郁愤、思念都像是要绝堤样,而他死死地咬住牙,终究还是忍住,稳稳当当地抬起脚进去,跪在地上,给大巫师磕个头:“老师,回来。”
大巫师叹口气,扶着桌子站起来,缓缓伸手,将这已经长大成人孩子肩膀搂在自己怀里,感受到那年轻、结实、充满力量身体,目光悠远地透过打开门口,眺望着遥远群山。
喃喃地道:“乌溪,乌溪啊……”
乌溪闭上眼,他想,自己人这是回家,可心还丢在外头呢。
他于是从大巫师怀抱里轻轻挣脱出来,沉声道
商量余地都没有。自己在他心里又算什呢?个……孩子?个需要人照顾,需要人教导,不可靠人……就像自己对阿伈莱那样?
三个时辰以后,乌溪换上快马,路飞驰。
他勉强自己不去想景北渊,不去想着眼下京城情况,只关注着眼前事。表面上平静得像是栏死水。
竟将剩下将近个月行程,压缩到六天,途中单是他自己,便累死三匹马。
这短短六天里,乌溪以让人难以想象速度学会压抑自己情绪,压抑自己表情,压抑自己切。学会凡事留在自己心里,只给别人看到希望让别人知道东西。学会仓皇中在自己心里插上根不动不摇柱子,便是泰山崩于前也能有条有理地应对。
他生命在南疆战败、作为质子只身进京时,被第次猝然拉长;在客居他乡十年整,目睹和经历过刺杀、不得不低头、光怪陆离纸醉金迷生活、叫人发指阴谋、和入骨相思之后,被第二次拉长;而此时突遭巨变,完成他最后次地蜕变。
带着群担惊受怕南疆武士,路赶死似回南疆。曾经乌溪以为自己再回到这片土地时候会百感交集,然而此时,他心里什都没有,那些情绪被他压抑得厉害,便迟钝,只攒着,引而不发。
跳下马来身没来得及掸去身征尘,甚至没来得及喝上口水,乌溪做第件事便是把揪住迎接出来人领子:“要去见大巫师,马上!”
大巫师已经很老,头发全白,无数纹路爬上他瘦削脸,像是刀刻样。
乌溪在见到他那瞬间,忽然发现大巫师已经不是自己印象中那个样子,他脚步便情不自禁地在门口顿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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