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其实心慌过,也动过念头想拦,但她不知道用什方法可以拦得住。
她是站在大普公庙旁边那块崖石上,看整个家族出海。那神婆说,也是直到那天她才发现,原来入海口那块大崖石上,立高高低低二十个人形石头;她以前没注意,那天她看到,才发现那些石头真像个个人。她当时还好奇地想靠近去看看,她婆婆赶紧喊住她:离远点,那都是盼不回丈夫女人化成石头,靠太近,晦气。
她听,吓得赶紧跑。回来就赶紧不断洗手,反复回想,自己到底摸没有。
她丈夫说,这来回,估计三年。但她儿子会爬,会走,会咿咿呀呀地学说话,她丈夫还没回。
那些日子,她心慌就去镇上到处走,窝在不同地方听不同鬼自说自话。她是想过,说不定找鬼打听,鬼能知道点什,但她还是没问。
儿子那天,丈夫讨小海回来,手上都是黏稠海泥,他把手洗又洗,这才敢抱。抱,就不舍得放。她看着高兴,然后就自己念叨:皮肤那白嫩,哪像以后要去海边讨生活人?手指那长,明明是拿笔手。
她就随口这说,她丈夫先是很高兴,说:就是就是,咱儿子就是和咱们不样。然后就突然不吭声。
过段时间,她丈夫和她公公起来找她,说,他们决定要赌次,讨次大海。他们说,南洋恰好有商人来定批布料,他们算过,押运趟往返,扣去租大船费用,还能挣个几百两。几百两什意思?神婆说,当时她丈夫这问她,她还没答,丈夫自己先答:咱们就可以算不那穷人家。
不那穷人家能干吗?也好问。
她丈夫回答:可以把儿子送去学堂上学。
她想着,如果丈夫变成鬼,它肯定会回家,回来肯定会难过地自说自话,她肯定会听得到。
所以她不问。
三年过去,无论以人样子,还是以鬼样子,丈夫
去学堂上学可以怎样?
丈夫回答:就可以不用像们辈子浸在海水里。
丈夫还说:其实咱们祖上原来也是个什大学士,逃到这来。来到这里后,咱们都被生活按在海水里,都忘,咱们是谁。
其实那神婆是不信,因为家里实在没有什大学士痕迹。但她丈夫信,她公公信。
直到要出海那天,也好才知道,这次讨大海真是场豪赌。上船不仅有她丈夫和公公,还有她公公兄弟以及兄弟儿子。她算算,夫家这边,除个腿脚不便堂哥,全家族都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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