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婆咧嘴
跟着难受,但又莫名觉得不对劲:这不是五六岁小孩哭法吗?当时觉得有点好笑,然后心里更难受:怎把阿母欺负成这个样子呢?而妹——你太姨,显然很熟悉这种哭法,跟着哇哇直哭。
阿母走在前面,缠着脚,身体依然扭扭,哇哇地哭。在中间。后面是阿妹——你太姨,边小碎步跑着追们边哇哇地哭。不管经过哪个地方,看到人都惊奇——这个整天追着神明论理人,怎会被弄到这样孩童般地号哭?
莫哭莫哭,羞愧地追着喊,阿母咱们莫哭。
阿母继续号哭着,赶紧追到阿母前面,想安抚她,定睛瞧,阿母脸上,挂着也真是五六岁小孩哭相。
是后来才知道,婆婆是咱们镇上嘴最毒神婆。找她问事,经常都被弄得哭着出来。每次把人弄哭,她还副嬉皮笑脸得意扬扬样子,嗑着瓜子,晃着腿,重复说着:说中吧?然后抿抿嘴,副很满足样子,根本不顾对方已经哭成天崩地裂样子。
她连小朋友都不放过。有次见到个六岁小女孩,被她说到靠着墙角屈着身体浑身发抖着哭。气到指着那神婆骂:哪个人不是带着人生过不去坎来找你,你就不能对人好点?更何况这小孩子。那神婆撇着嘴,不开心:就告诉她,她阿母已经准备投胎,错吗?那孩子听,又呜呜呜呜哭起来。神婆气得跺下脚,转身走远时候还骂骂咧咧:她阿母死得多好啊,她都不懂。这和谁讲理去?
按照那神婆说法,人就分两种死,死得好和死得坏。她说,死必须是果子熟自己掉落地那种死,其他死都是不对死。特别是那种被哪个问题卡死,自己想不开死,做鬼时候还要卡在那儿,下辈子又得重新过遍当时卡死他那个问题——太傻,太亏,她说。
你知道吗,人有好多辈子;你知道吗,人为什这多辈子?就是要辈子辈子地过,最终过到人间困不住你,那魂灵自然就轻盈,也不用谁封,到时候你自然知道自己不是神也是仙。所以,她觉得,自己神婆工作就是让所有人死得好。
那天说完,她还对扬扬眉毛,嘚瑟地说:这辈子肯定会死得很好,你也必须是。你要走时候,定来验收。你要是趁不在,就不好好死,看不找你算账。
那时候已经是她媳妇,整天和她打打闹闹,直接㨃她:那要是活得很长,你就不投胎直等啊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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