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北来、西来有什活要干就尽量在门口那边干,看着不对人,赶紧先迎上去问:什事情啊?如果看到有人做出要跪拜动作,赶忙上去搀扶住。但还是有人突然跑过来,拜下后赶紧跑。
后来知道怎辨别,就看眼睛。如果是那种眼睛浊黄浊黄,里面有大量红丝,好像还在寻觅着什——那就是走投无路但又依然不甘心人眼睛。有过那种眼睛,熟悉这种眼睛。
看到那种眼睛,就招呼他们坐下来。他们说话,就听。听个又个人说故事,这世界翻来覆去让人难受事情都还是那些。后来讲到什地方恰好听过那神婆是怎安慰人,就重复遍神婆话。经常有人听着听着,会像小溪样,潺潺地流泪。
那样流泪是没有声音,但总可以从他们身上听到山谷中那种叮咚叮咚泉水跳动声音。
最难受人是说不出话。他们眼睛,有时候像是又深又黑隧道,好像因此可以看到他们心里那又黑又深海。他们不说,就不问。会在他们准备走时候不经意说句“神明好像还在”“活下去才知道会怎样”……说完这句话,感觉像是把团渔火抛进海里。
疼就和阿母说,阿母知道。
百花笑着和说:不疼啊。阿母不疼。
百花越说不疼,越心疼。
每个人难过都不样,有人用哭来让难过流出来,有人用生气来让难过蒸发出来。北来用是生气。
那段时间,北来总是骂骂咧咧。太阳太大,骂;今天阴天,骂;今天有风,骂;今天没风,骂。骂着骂着不甘心,见到路上石头就踢,见到路边树就踢。踢完还是不解气,气呼呼地问:凭什让百花这样?
海上浪浪,那点渔火明暗,最终流到大海深处,也不知道是否还
张张口,不知道怎说,所以还是说:百花命运吧。
北来说:能找到命运那家伙吗?要去和它打架。
想到十五岁自己也说过样话,便笑着说:可以啊,只是你得找到和它打架方法。
也不知道怎传出去,百花出院回来后,总有人在家门口晃。有人会凑上来,偷偷问:能拜拜那个吗?说哪个,那人瞪大眼睛看着,最终没有说出是哪个。还有人,会趁着晚上就在门口对着家门拜。
村长说,他透过他家窗户看到有人在们家门口准备要拜,心都快跳到喉咙口。他说:你们好不容易活下来,可不要再和封建迷信扯上关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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