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厚朴,像是派对后留下来收拾的那个人。
“你有什么打算吗?”我问。
他确确实实愣了一下,又急忙装作不假思索的样子,大声喊:“招新的乐队成员,继续玩啊,你别忘了,我是厚朴啊!”
只是这样的宣誓,没有从心里透出来的力气,让人听了,反而感觉到无法言说的虚弱。
我在内心挣扎了很久,终于还是没有说出类似“务实点,想想未来要走的路”这一类的话。所以我最终无话可说,仓促地结束了那一次告别。
骑着自行车来找我,对我说,不如你骑车带我到海滨公园走走。到了海滨公园的那座风景很好的桥上,她拿出我写的几首诗,开始念。
天气很好,景色很好,风很好。她确保一切都很好,才转过头问我,你要对我说什么?
我看着她,内心却涌起一种负罪感和恶心,我知道,那是我对自己的厌恶。我厌恶那个精明计算的我,我厌恶那个做了精明计算又不愿执行的我。我知道那刻我要开口说的,是伤害这个无辜女孩的话。
但我最终说了。
她真的是个聪明的女孩。她坚持要微笑,然后自己骑着车默默走了。从那之后再没联系。而我在开学两周打点完学校的事情后,便买了火车票准备去北京。
为什么一定要来北京?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,只是觉得,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彻底的地方吧。
到北京后,我确实感觉自己的判断似乎是对的。北京的确是
后来才意识到,在那很长一段时间里,我那倦乏的、对一切提不起兴趣、似乎感冒一样的状态,是爱情小说里写的所谓心碎。我原本以为,这种矫情的情节不会发生在我身上。
临出发的前一天,我收拾了出租房里的东西,拿到那间原本属于我和厚朴的宿舍寄存。我想和厚朴道别,也想看看,此前的境遇在厚朴身上会催生出什么样的东西。
见到我,厚朴还是笑开他那两颗小虎牙。我的床被他擅自拆了,一整套乐器就摆放在那。他看我进门,兴奋地先是要表演打鼓给我看,然后又想弹吉他唱首自己新写的歌。
然而,弹了没几下,他放弃了。坐在架子鼓的椅子上,顽固地打着精神,但消沉的感觉悄悄蔓延开。
他告诉我,原来的乐队散了,谁被父母拉去实习了;谁准备考研了;谁认真地开始筹备毕业论文,希望冲击优秀毕业生,争取选调到z.府部门……他们的“世界乐队”,现在看来,更像是以青春的名义集体撒的一个娇。在看到现实的未来后,各自投奔到新的轨迹里去了,还赋予这样的行动另外一个名字:追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