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维扬说:“张支书,是来找人。”
“找谁?”村支书问。
“陈桃。”宋维扬说。
四下里片安静,包括那些从镇上来推车汉子,以及在争洗车钱村民,此刻都突然扭头看向宋维扬。
全镇方圆数个村落,这十多年来,拢共也只出五个中专生,其中就包括陈桃姐弟俩。
村支书踩着双黄胶鞋快步而来,上身是新衣,下身却是条旧裤子。他脸上笑容憨厚而*猾,先扫眼车子,随即双手在衣服上乱擦,似乎把手擦干净,才热情地跟郑学红握手:“大老板你好,大老板来山里做生意?”
“是大老板司机,”郑学红指着宋维扬,“大老板在那边!”
24个推车汉子已经领完钱,但都赖着不走,似乎还想从宋维扬那里接活干。
车子已经洗干净,但洗车人太多,因为100块钱洗车费差点打起来,现在还吵着讨论如何分配。
村支书矮着身子来到宋维扬面前,讨好道:“大老板是做什生意?们山里有草药,野生,效果很好。还有很多野果子,都晒成干,山楂干还能泡茶喝。”
如果来个富二代或者官二代,此时站在村里,举目四望,可能会说:这里风景真好!
远山如黛,秀丽如画。
场新雨过后,山野间草木已经开始抽芽,偶尔还点缀着几多早开野花。农民居所错落排列在山腰,星星点点,炊烟寥寥。
这些都只适合远观,不可近赏。
等走近,首先受不就是鼻子。大年初和初二是不能扫地,院坝里到处是家禽粪便,再混杂着土饲料发酵味,直接就让城里人掩鼻而走。
每个中专生,在他们拿到录取通知书时候,就注定
宋维扬给他递支烟,问道:“你是这里村长?”
“是,是村支书,叫张学红。”村支书说。
宋维扬笑着朝郑学红眨眼,郑学红乐道:“张支书,你这名字是建国后重新取吧?”
村支书笑道:“以前名字有些反动,叫张忠清。这都新中国,肯定不能忠于清朝啊,所以就改名叫学红,学习红军嘛。”
学红、爱红、学军、爱军、建国、卫国、爱国……这些名字在几十年前出现频率超高。
清色土墙瓦房,有些房子似乎都快倒,但农民依然住得十分坦然。
这山里破村子,比宋维扬外婆家更穷。
穷到什程度?
春节期间,居然还有部分村民在穿草鞋,几乎所有人衣服都打着各式各样补丁。
这里村干部显然无利可捞,属于最纯粹公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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