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会个屁,”陈英说着说着就愈发气愤,“当初合同上说好,们来法国只是做工,没说要去前线打仗啊,法国佬根本不讲信用。到战场第天,就被派去挖战壕,把累得个半死。好不容易开始打仗,想可以歇会儿吧,嘿,又派去运送弹药。那四处是枪林弹雨啊,机枪子弹咻咻咻乱飞。你看这耳朵缺块,就是被弹片给炸,差点就死球。在战场上重新分组,还是组长,那组有12个人,可才打两个月,死得就只剩下7个。”
陈英打开话匣子,都不用周赫煊接话,他就继续往下说:“法国人其实还好,最可恶是英国人。当初们在小镇集合训练时,看守们就是英国军官
,法国士兵连子弹都供应不上来。
周赫煊说道:“能跟讲讲吗?对此很好奇。”
陈英摇头苦笑:“也没啥可讲。以前就是个山东农民,爹妈用半斗粮食,送去镇上饭馆当伙计。记得,那是民国五年春天,刚刚过完年,县里官爷突然到处贴告示,说是英国跟法国要招工人。工钱给得很高,脑子热,就瞒着爹娘报名。”
周赫煊问: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就签字画押,给家里留下十块大洋订金,其实就是安家费,”陈英渐渐陷入回忆中,“当时没有直接登船出洋,法国军官把们带到海边安营扎寨,教们排队、立正、走踏步、说洋话。还分组,因为会写几个字儿,还会些简单算术,被安排做组长。就这样训练两个多月,然后大家就坐着洋船,飘扬过海来到法国。”
周赫煊为他添满酒:“您继续。”
陈英抿口白酒说:“晕船啊,在船上还发着高烧,稀里糊涂就来法国。不过那组个兄弟,半路上得病死,直接被法国人扔到海里,连尸首都找不到。也不知过多少时候,法国军官把们带到个叫努瓦耶勒小镇。现在还记得,那时大家都很慌,不知接下来会遇到什。直到去那个镇子,镇外大片大片麦地,麦子金黄金黄,大伙儿闻着麦子味道,下子就安心下来。当时就想,要是能在法国安心种地,那也是很好。”
“中国农民最爱土地。”周赫煊笑道。
“那是,”陈英也笑起来,“可惜们没机会种地,镇子外面是大营,四四方方,两层铁丝网围着。在营地里住半个月,同来兄弟批批被选走,运气好去工厂,倒霉被送去前线。就很倒霉,稀里糊涂就打仗去。”
周赫煊说:“你会开枪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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