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赫煊现在心情极其复杂,那种哀其不幸、怒其不争感觉填满胸膛,整个人都快被气炸。但他又没法对这个女人发火,他们思想仿佛相隔几个世纪,根本没有正常交流可能性。
“唉,”周赫煊郁闷地掏出支票本,填写数字撕下来说,“这是1000块钱,你自己收好做家用,千万别给丈夫买鸦片。”
叶凤妹喜滋滋地说:“周先生你真是好人,以后家璇子要享福。”她又抱着女儿叮嘱道,“璇子,记住以后要听周先生话,好好伺候周先生,知道吗?”
“妈,不想走。”周璇抱着养母痛哭起来。
叶凤妹拍着女儿脑袋说:“别傻,留在这家里没好处。你跟妈不样,妈是苦命人,注定辈子遭罪。你是有福气人,是该享福。乖,别哭,快跟周先生走。”
横财,得到沙逊派人给5万元卖身钱。他整个人都疯魔,天到晚不着家,不是睡在大烟铺里,就是睡在娼馆和酒楼,完全陷入醉生梦死状态。
叶凤妹心疼女儿,本来还忧虑周璇被大老爷欺负。现在知道周璇被人送给周赫煊,而周赫煊又是个大学者、大好人,她立即就生出别想法——让女儿留在周赫煊身边,千万不能再回这个家,否则迟早还要被鸦片鬼丈夫给拖累。
这是个可敬女人,默默忍受着丈夫胡闹,默默支持起残破家庭,还对养女怀有慈母般怜爱。
周赫煊听完这个故事,只能感慨鸦片害人,不知有多少家庭被鸦片毁掉。
叶凤妹突然又跪到地上磕头,带着哭腔哀求道:“周先生,求求你,你就收下璇子吧。她很乖,洗衣做饭样样都会,她还会唱歌跳舞给你解闷儿。别让她再回来,她不该回来……”
周赫煊沉默无语,感觉这个世界太特荒诞。
“诶诶诶,你别动不动就磕头啊,”周赫煊搀扶道,“看啦,你还是跟现在丈夫离婚吧,然后带着女儿单独生活。”
叶凤妹扭捏又坚决地说:“周先生,虽然是下三滥戏子,但从而终道理还是懂。既然嫁人,就该好好操持家庭,离婚那种伤风败俗事,是绝对做不出来。死都要被人戳脊梁骨!”
周赫煊突然不知该说什才好,宛若自己穿越到古代封建社会。
鲁迅先生救治人心、唤醒思想工作,任重而道远啊!
阮玲玉倒是很理解叶凤妹想法,偷偷拉周赫煊衣袖说:“就把璇子留下吧,也好有个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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