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刚笑道:“大户确实是大户,就连土司都不便欺压。但彭家寨位于各族交界地,谁都不管,谁都想争,年年都有部族械斗。彭家兴建南静寺,前年刚被盗贼把火烧,佛像上贴金箔被刮得干干净净。”
沈师爷不由感叹:“在这贵州地界,大户日子也很难啊。”
袁刚比划着手中钢刀说:“想在贵州过得下去,手里刀箭才是根本,谁拳头硬,谁说话就算数。五年前,扎佐土司派人上山,想把穿青寨赋税加重两成。当时们谁都不言语,家家把兵器拿出来,就连刘木匠都抄把刨子。不论老弱妇孺,千多穿青人,就是千多兵勇,没断奶娃娃都能咬人。土司想加税,可以,至少得带五千兵马上山,才有资格跟们穿青人说话!”
沈师爷顿时不知该说什才好,心想:难怪寨子里个个粗野难驯,都是被生活境遇逼出来啊。
王渊语气无奈道:“土人有自己族群相依,汉民有官府特别照顾,土司更是手遮天。只有们穿青人,谁都不待见,全靠自己挣扎求活。听方寨主说,早在四十多年前,他还是个小娃娃时候,穿青寨当时就有三千人口。”
线重要节点。
众人耗费几个时辰下山,复又走三天时间,终于来到贵竹长官司境内——这里也是水东宋氏地盘。
前世在贵州修桥打洞数年王渊,不止次到贵阳游玩,此时竟被惊得瞠目结舌。
竹林,竹林,还是竹林!
从贵竹司边缘地带,直来到贵州城,沿途竹林就没有断过,就连官道都修在竹林当中。
“怎现在还变少?”沈师爷忍不住问。
王渊唏嘘道:“跟扎佐土司打仗,用汉地话来讲,就是官逼民反、揭竿而起。足足三个月,寨中族人死伤无数,扎佐司调集所有兵马,愣是没有把寨子打下来。”
沈师爷又问:“战况如何?”
明代贵阳,居然被绵延数十里竹海团团包围。
此时,贵阳官名是“贵州城”,彝语则叫“黑羊箐”。“黑羊”即美好之意,“箐”为山间大竹林,连起来就是“美丽山间竹海”。
沈复璁也被这般壮阔景象惊呆,不禁说道:“此地竹林遍布,想必盛产美纸,纸价应该很便宜。”
袁刚警惕观察官道两侧竹林,说道:“贵州城东北有个村寨,家姓彭世代造纸为生。还听说,彭家跟每任贵州布政使都关系很好,因为汉人官吏需要买彭纸办公。至于纸价如何,从来没有问过。”
“这个彭家肯定是本地大户。”沈师爷揣测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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