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店老板咬牙道:“那就千七百钱,再不能便宜!”
白银与铜钱兑换价格,每个朝代都不同,甚至每个地区都不同。在贵州城这边,两银子约抵铜钱八百文,这套《四书集注》都超过二两银子,
从正德朝开始,读书人竟把通晓五经视为迂腐。到万历朝,读书人居然不好意思说自己喜欢读书。无非就是觉得八股无用,在思想上另谋出路,开始广泛追求知识实用价值。
这场思想运动,王阳明不是发起者,却是承上启下关键人物。
王阳明心学观点,犹如道闪电划破夜空,将儒家主流从理学带向心学,至晚明又逐渐转变为实学。即便是钱谦益,那也属于实学宗师,倡导“由经术以达于实务”,只不过跑偏十万八千里。
而无数儒生跑得更偏,因为看不起八股,经也不读,书也不看。只背参考资料应付科举,说自己是经世致用之才,不屑与迂腐书生为伍,连司马迁是哪个朝代都不知道。
言归正传。
没?这就是读书好处!”
正德初年士林风气,还没有完全败坏。
只要考上生员,便可互称朋友。即便个是秀才,另个是进士,那也是真朋友。
如果仅为童生,就没资格做朋友,只能被人称呼为小友。个十八岁秀才,遇到八十岁童生,都能心安理得喊声小友。
至于晚生,则是学弟面对学长、晚辈面对前辈,用来表达尊敬自谦称。
沈复璁与店主叙番学年,又互道姓名表字,迅速拉近关系。
书店老板说:“既是沈朋友当面,那这套《四书集注》,就折价卖你两贯吧。”
沈师爷倒是不疑被人敲竹杠,问道:“怎如此昂贵?”
书店老板苦笑:“在这贵州,书本怕是最无用东西。方圆上千里,连个印刻坊都没有,须到湖广那边去进书。书籍运输保养不易,不卖高价,岂不亏本?”
“价钱也太高点。”沈师爷说。
这种现象,再过几年就会慢慢改变。
届时,只论官位高低,不论进学早晚。个八十岁老进士,在遇到权臣上官时候,也会恬不知耻自称晚生。而权臣上官,很可能直接回声小友,把士林尊卑秩序彻底打破。
正德朝,是大明社会分水岭,政治、经济、文化、风俗……开始全面转变。
究其原因,是读书人想要冲破八股禁锢,二是社会经济已繁荣到临界点。
们在这里只谈文化层面,据水太凉先生钱谦益所言:“正嘉年间,士以通经为迂;万历之季,士以读书为讳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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