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渊再问：“如今呢？”
张璁笑道：“说来也奇怪，自弘治朝以来，杨家
个进士也没有，倒是举人出
大堆。”
说实话，王渊对宁波杨氏非常佩服。
张璁说：“杨氏虽抛家舍业，却从未丢弃书本，家传《易》、《诗》、《书》，三经皆通，信奉陆氏心学。”
又是个陆门心学信徒，好像商人都喜欢陆九渊。
王渊问道：“这杨家连土地和房子都没有，他们靠什
谋生？”
张璁说：“教授私塾，勉强为生。”
王渊又问：“如何发家
？”
论是士绅，还是逃户海盗，但凡想要做海商，都必须去福建订购海船。而福建海船，又被福建大族所控，怎会让浙江海商壮大起来？浙江本地豪绅，主要还是做陆商，他们四处收购货物，卖给福建海商远赴日本销售。”
正德时期海盗，还真不够看，在豪族海商打压下，根本无法形成汪直、郑芝龙那样大海盗。
比如天顺年间福建海盗严启盛，此人乃“澳门开港始祖”，度纵横南海。即便如此，严启盛也只敢在南海蹦跶，主要从事东南亚贸易，不敢来浙江、福建跟豪族海商抢生意。
甚至，连海盗组织体系，都是跟福建海商学，有舶主、船主、财副、总管、直库等职务。
其中舶主最牛逼，统管航行指挥、船货买卖、疏通官府等等，属于真正“哒哪”。有些舶主干脆不自己出海，只出钱打造海船，招揽海商、海盗，或者干脆把船租出去收佣金。
张璁笑道：“杨氏门通三经，在国朝之初非常罕见，靠教书就建起三四进大宅。他们又遵从陆门心学，于商贾之道颇为精通，以殖货之业便家资充盈。”
王渊问道：“既然诗礼传家，想必有许多当官。”
张璁说道：“宣德年间，杨氏便开始出举人。到景泰、成化两朝，短短二十余年间，杨家出六个进士，其中三个官至尚书！”
“嘶！”
王渊倒吸口凉气，宁波杨氏恐怖如斯！
王渊仔细理清思路，又问：“浙江最大陆上供货商是谁？”
“宁波杨氏。”张璁有问必答。
王渊继续打听：“宁波杨氏有何跟脚？”
张璁说道：“元末明初，整个县都是杨家。太祖皇帝打击豪右，杨氏礼房脉直接绝嗣，义房脉抛家舍业，只剩下几间草房。杨氏族长与夫人，连下葬墓地都找不到，可谓死无葬身之地。甚至被人诬告，连几间草房都保不住，只能再次迁居以租房栖身。”
王渊唏嘘道：“这个杨家，也算多灾多难，居然还能东山再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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