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守随道:“宁波杨氏诗礼传家,只是躬耕苦读,不知商贾之事。况且海禁乃大明祖制,怎可贸然违抗?张朋友,且回吧。”
张璁突然笑起来:“若王总制选择在宁波开海,以信上给出条件,想必贞庵先生会口答应吧。”
杨守随没有说话,算是默认。
王渊给出条件很简单,他将发放“海引”,相当于海商牌照。份海引,许艘商船出海,不拘船只大小,时限为五年。
而宁波杨氏,只要配合开海,能够免费获得三张“海引”。
张璁并没有坐下,而是递上封书信。
杨守随明显有老花眼,把信凑到面前仔细辩查,突然惊道:“张朋友是总督幕宾?”
张璁微笑道:“然也。”
“何不早说,”杨守随更加热情,“快请坐,容老朽把信读完。”
这老家伙贴着信纸看半天,心中越看越惊,脸色却始终平静。良久,他慨叹道:“王总制,这是把杨氏放在火上烤啊!”
宁波。
日湖西,青石桥,杨公第。
府邸门前,只有座进士牌坊,因为杨氏三兄弟已经分家,剩下几座进士牌坊都在主宗那边。
张璁奉命来到宁波,并未直接去找杨氏族长,而是拜访已经退休原工部尚书杨守随。
自致仕以来,杨守随过得十分潇洒。经常穿着葛布野衣,手持竹杖,脚踩芒鞋,与宁波士人结成文会,悠游于山水之间。
如此好事,杨守随为何拒绝?
张璁说:“贞庵先生,你皆为越人,当知开海利国利民。”
杨守随还在打马虎眼:“老朽已经分家,并非杨氏主宗,张朋友恐怕找错人。”
张璁本就是个火爆脾气,被人晾半个时辰,早憋肚子火。他微笑道:“王总制已经在信中陈明利弊,此事对杨氏亦有大利,贞庵先生何必如此推脱。君子之泽,五世而斩,宁波杨氏已近四十年未出进士,若再如此下去,真能保住宁波第望族地位吗?”
这话让杨守随非常不高兴,当即冷脸道:“杨氏诗礼传家,子孙兴旺靠是学问,并非祖宗荫德。”
张璁问道:“贞庵先生都不跟族人商量下,就这样口拒绝吗?”
“老爷,温州举人张璁求见。”家仆呈上拜帖。
杨守随在丫鬟服侍下,用盐水刷牙,又洗脸完毕,才随口说:“让他等着。”
张璁足足等半个时辰,茶水都添好几回,终于获得杨守随召见。
“后进末学张璁,拜见贞庵先生!”张璁沉稳作揖,丝毫不显得急躁。
杨守随副和蔼可亲样子,微笑说:“张朋友请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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