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载堻说：“请先生明言。”
王渊笑道：“孔家掌握曲阜
生杀大权，土地自然越积越多，百姓多为其奴仆、佃户。朝廷吏治都会慢慢败坏，曲阜孔家吏治怎可能清明？龙子龙孙都有可能昏庸，衍圣公又怎能
直贤明？但是，王朝会覆灭，孔家却不会。曲阜百姓揭竿而起，自有朝廷去平乱。外敌杀来，孔家只需俯首称臣，便能直作威作福。陛下，个朝代历时数百年，都会变得腐败不堪。孔家就是个延续千年小朝廷，该腐败到何等程度？”
“原来如此！”朱载堻豁然明
。
王渊又说：“朝廷若是腐败，有贤臣变法续命，这相当于治病。若大臣医术不好，百姓造反改朝换代，相当于下猛药，新朝廷便清明起来。而孔家这个小朝廷，是不用喝药，个病千年老人，里里外外、五脏六腑都烂透。”
朱载堻拍手赞道：“先生论事总是这般明白透彻。孔家这个病人，该如何医治？”
豹房，花园。
王渊与朱载堻对坐，顾太后居中旁听。
石桌上，不仅摆着果盘、瓜子和黄酒，还摆着份金罍发回奏疏及附件（详细奏章，般以揭帖为附件）。
朱载堻看完附件上那些查案内容，不由疑惑道：“老师，为何孔圣子孙，竟这
多污秽之辈？”
王渊没有立即回答，而是反问：“陛下，历朝历代为何亡国？”
王渊说道：“改曲阜知县为流官担任，收回孔家对族人和仆役逮捕、审判之权。”
朱载堻说：“正好曲阜知县有罪，便趁机派个流官过去。”
王渊摇头：“不着急，可继续让孔氏族人做知县。”
刚刚换
这是王渊教育方式，从不给朱载堻说教，而是引导朱载堻自己思考。
朱载堻说：“便是龙子龙孙，也难免昏庸无能。连续出几个昏君，吏治又直败坏，百姓自然揭竿而起。”
王渊说道：“历代亡国，无非几个原因，外族入侵并非主要问题。第，便是陛下所言，难免出几个昏君，因为皇帝不是考试考出来，嫡长子就能继承皇位；第二，个朝代维持得越久，世家大族就兼并土地越严重，小民无立锥之地，遇到天灾便要搏命造反；其三，便是吏治问题。国初所立制度，到王朝末年被破坏殆尽，什法制都可以被钻空子。”
朱载堻问：“这跟曲阜孔氏有何关系？”
王渊说道：“从唐朝开始，孔家在曲阜就如同小朝廷。朝廷有三省六部，孔家有三堂六厅，曲阜知县只是孔家外派属官。因此，孔氏之兴衰，也可用朝代兴衰来比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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