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是戏棚子,其实便如个大开着门窗大堂,里头人头攒动,珠光宝气盈满室,女客们早已入座,正中自然是平宁郡主和六王妃,然后两边开去,再排排往下,摆放着许多长凳高椅,十几张海棠雕漆如意方桌在其中,七八个着青蓝色锦纹褙子丫鬟穿插,给女客们续茶或添上瓜果点心。
明兰目光往人群中转,只见王氏坐在右边第四桌,和个着粉紫色妆花宽袖褙子妇人挨着说话,墨兰与群女孩子坐在块儿;再往回看,看见连姐儿和如兰坐在左边第排角落,那里最靠近戏台,却最远离正座中心,两个女孩个捧着茶碗,个捏着把瓜子,正津津有味看着戏台,边看边还说上几句。
明兰轻手轻脚挪过去,坐到她们俩旁边,故作无恙道:“哎呀,还是来迟
,心里盘算下,知道在这个男人面前用糊弄连姐儿那些话是过不关。
她沉默会儿,才抬起头来,简短道:“今年九月初,女子,名曼娘,携双稚龄儿女去过余府,余阁老吐血病倒,随后传出来与大理段氏婚约。”
其实没那严重,余阁老吐出淤血后更活泛。余家把这件事捂十分严实,但后来余大人执意要结这门亲事,把次女许过去之前,余阁老是去过信,但余大人置之不理,显然也没有抖出去,平白丢人现眼。
顾廷烨面色骤变,声音陡然拔高几个阶:“当真?!”
明兰点点头,又忍不住退几步,这哥们气势委实有些吓人,想着他肯定会回去问,要是曼娘嘴皮子功夫得,没准也能挽回,便又添上两句:“听说,那位段家公子似有腿疾,若不是……,余阁老也不至如此。”
阿米豆腐,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,希望没有人知道她曾经在曼娘面前威风过把。
那顾廷烨低着头,脸色阴郁,似乎陷入沉思,明兰看他如此,赶紧福福,恭敬道:“二表叔,这就过去,您……慢慢赏梅罢。”
说完,不待那人开口,明兰拔腿就走,又不敢跑步,只能轻提着裙子,尽量高频率迈动自己小短腿,刚才连姐儿怎说来着,戏台子搭在侯府西边,明兰看看日头,虽然她是路痴,但不是方向痴,赶紧往西边过去。
大约惊险之下,人类潜力就出来,明兰路上居然没被弯弯绕绕林木回廊给迷惑,只路往西,然后看见人群渐多,她抓着个丫鬟问路,便被安安全全带去戏台。
只听胡琴嗯呀,旦角儿婉转吟唱,显然戏已开场,明兰立刻往戏棚子里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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