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孩皮肤本就很白,她又不喜脂粉,只薄薄抹些香膏,冬日阳光照进厅堂,更显得她皮肤有种白宣纸般脆弱,似乎碰碰就破,鸦羽般漆黑头发柔柔散几丝在鬓边,如同丛堪堪长出花苞般秀丽明媚。
而那双眼睛,那双眼睛,顾廷烨静静看着她,似乎很久很久以前,他就喜欢上这双眼睛,幽暗幽暗,如潭清泉般幽静,却冒着簇奇异火焰,似乎是愤怒,似乎是失望,明暗交替,变幻莫测让他惊心动魄,心都惊动,遑论其他。
明兰心思百转千回,想好半响,前事已矣,后面才是重要,她重新端正态度,转头朝顾廷烨微微笑:“多谢都督番美意;但……还是早些说罢。怕成不个好妻子
’,随即通京城变乱,多少人头落地,婚事耽搁。
然后,大老太太病危,盛老太太去宥阳探望,这亲事又耽搁下来;接着,明兰也去宥阳,本打算大老太太出殡后就回京,谁知‘荆谭之乱’爆发,兵乱绵延几千里好几个督府,直到崇德二年五月才能回京。
然而回京,便遇上曹家表妹破事,老太太被气半死,婚事再度耽搁;再然后,波三折,拖拉小半年至今,再再然后,顾廷烨接过程咬金板斧,路拼杀进来。
要说遗憾嘛,明兰觉得很多时候都是天意,要说不遗憾吧,贺弘文要是干脆利落些,早步定下礼数,顾廷烨也蹦跶不起来;在她和贺弘文不断争吵置气计算中,也许他们之间缘分已尽被耗尽。
想到这里,明兰微觉黯然——等下,她忽然心头动,猛然抬头,看着眼前男人,狐疑道:“你怎这清楚?你…难道…贺家你也动手脚?那曹家……啊!”
有件事,明兰早就想过,却没有深想,凉州地处西北,便是飞马传赦报,也得四五个月才能到凉州,像曹家这样拖家带口,又无甚银钱,起码得走上两倍时间才能回京城,但是曹家几乎不到年就回京,除非……
顾廷烨也不否认,冷静道:“没错。漕帮水运沿江河而下,是叫石氏兄弟以船运将他们送回京城。”
这次明兰连生气都没力,只张口结舌看着他,顾廷烨皱眉反问:“难道你希望与贺家定亲之后,甚或结亲之后,曹家再上门来寻事?!”他居然大言不惭道,“脓包是越早挑破越好,这事还得谢。”
明兰颓然坐倒,脑子混乱片,看看窗外,再看看顾廷烨,木木道:“谢谢你。”
顾廷烨含笑回答:“不必客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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