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庐第五日——
面对群群或痛哭流涕或心如死灰伤患,少商已能够冷漠应对如流:
“哭,哭有什用,有这力气赶紧咬住医士手里木头,挺住正骨啊!”
“别叫,不就是被欺负嘛。啊,欺负好几次,次和几次有甚区别。你未婚夫婿在外头等两天,等你好回去成亲呢。你若是不好,回头给他做媒另找新妇啊!”
“你父兄是被剁去四肢活活疼死?吾甚哀哉。不过你若死,家里那多田地都得给别人,你还是赶紧痊愈讨个媳妇生上二三四五,把你父亲兄弟日子都活回来才是。”
动,何况外伤又不会传染。
桑氏想来尊重她意见,便只好答应。
此时医疗水平还十分粗糙,对待外伤多是三板斧,清洗—刮腐—上药,就完。最多加上道技术含量颇高缝合,而且是用麻线活生生穿进肉里,看少商心肝发颤。抗生素什不要想,最高级治疗居然是让巫士在旁跳大神唱咒歌!
本来少商想将这帮迷信份子统统赶出去顺便打上顿,但看这通装神弄鬼后,居然有不少伤患鼓起求生勇气——于是,无神论者程小娘子客客气气请众神棍每隔几日来表演段,酬金好说。时间长,县里居然传起她敬仰天地恭敬神灵好名声。
医庐里收容都是在这次兵乱中遭灾人,自然没什好气氛,人人都有肚子悲惨故事,若是换寻常小女娘估计天要哭几十次,也就少商这样凉薄心硬之人才HOLD住。
“什,你母
将流出来肚肠塞回去,顶着震天嚎叫将肚皮缝补起来,将零丁挂着皮肉残肢切去,没有麻药只能忍着,在烧成黑红色焦烂皮肉上敷上药油……
面对着从整座县城召集来医士学徒和帮手,少商面无表情站在当中指挥。每日调集粮食药物清水,登记死去和伤愈离开人名和籍贯,调配人手看护伤患,安排作息轮班时刻表,仔细统计支出收入避免产生浪费和贪污。
程止原本只想让侄女应急顶几日,待他从修缮城防中抽|出手来就另派可靠之人来管理医庐,谁知少商据理力争坚不肯退。
这些日子来,她几乎天不亮就起身从县衙赶往医庐,天色沉暮才回去,每日工作至少十五个小时;有时忙急她就在医庐内堂凑合着趴夜,反正身旁有可轮换侍卫和武婢看守。
若说起初她只是为避开满目缟素县衙去外面避难,到后来却仿佛有股莫名焦灼躁戾力量在后面撑着她,催促着她日复日坚持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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