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夫人个趔趄,程始赶紧扶住妻子,夫妻俩对视眼,俱想起上上个月元宵节宫宴。
彼时是正午,少商和凌不疑分别站在帝后两侧,日头光影下,前者站在檐下,而后者则走到宫阶上。女孩虽在冷僻阴影下,可满身散发着生机活力;而青年虽处阳光中,被周围众星拱月,堪称鲜花着锦,烈火烹油,却隐隐透着股阴翳冷漠之气。
萧夫人无端觉得不妥,回家就问丈夫:“真甚少看错过人吗?”
程始恭维老婆:“即使是那年陈贼,你也只是起初受迷惑,没多久就察觉不妥,们才能及时逃将出来。嫋嫋也是,你也是起初有偏见,后来不是越来越觉得她好吗?”
萧夫人闷闷道:“若有人,起初不觉得如何,后来越来越觉得不妥呢。”
尽管少商如今已能随意进出,但半夜大开家门还是惊动程老爹和萧夫人。夫妇俩匆匆披上衣袍出来,却惊异看见女儿已整装待发。
漆黑外袍上以银丝绣出颜色相反水墨花鸟,纤腰紧束,腕扣护革,腿上穿双雪亮笔直长靴,满头浓密秀发束成光滑高髻,除数枚隐没在发丝中银扣,身上再无别饰物。女孩整个人显得冷凝,肃穆,透着隐隐寒意。
萧夫人越看越心惊,便是女儿出远门都不曾这般郑重打扮过。
“你要去哪里?!还有三天就要嫁人你瞎闹什,这大半夜……外面还宵禁呢!”程始看见女儿领着皇后给她八名侍卫径直往大门出走去,急大喊起来。
少商回头,微笑道:“惊扰阿父阿母,没什要紧,有事出门趟,阿父阿母请接着睡……”
程始道:“你看人越久,就越准。从无例外。”
萧夫人道:“倒希望有例外。因为这回觉得凌子晟不妥。”
事后夫妻俩商议许久,双双决定算,人家是皇帝养子,青年权臣,更是自家未来郎婿,总不能因为萧夫人直觉就无端发难吧。结果——
程老爹急额头青筋,bao起,面把胳膊往外袍袖子里头套,面大叫:“你这搅和叫们怎睡啊!你这是拿谁瞎开心啊……”
“是不是凌不疑出事?”萧夫人忽道。
少商倏然回目,唇边浮起点钦佩笑意,不等她回答,前方急急忙忙跑来名程府家丁,他跪在少商面前道:“回禀女公子,小去城阳侯府看过,敲半天门才有名老仆来开,只说凌侯全家昨日就去城外别院,听着是要办五十大寿。”
少商眯起眼睛:“果然如此。”
“……真是凌不疑有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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