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自尊这种东西,不能没有,毫无底线妥协就是自轻自贱,没人会同情个犯贱货;但也不能太有,高高在上端着,容易错过美好人和事。
“说好。”程少宫拍拍她肩——嫋嫋长大,可他还是难过。
这种难过没有持续许久,如同这世上大多数从娘胎中就开始互踹龙凤胎,不到几个时辰,程少宫又想掐死妹妹。
午歇后少商下令继续赶路,预计天黑前到达下座驿站,出发两个时辰后,车队于处岔路口木垒酒
絮,人心渺茫难测,陛下轻描淡写就下定论…”
少宫发挥神棍观察力,试探道:“陛下与你说是否关乎霍不疑。”
少商郁郁点头:“以为,芸豆难熟,是因为它性情倔强,韭葱辛辣,是因为地气旱躁;可是陛下,陛下说…说只是…”
“只是胆小。”少宫平静说出后面两字。
少商倏然转头:“你又怎知道。”
少宫轻叹声,道:“早看出来,就是不知如何跟你说。阿父总夸你谨慎细致,虑事周全,可知道这不是你本心。观你与萋萋阿姊见如故,就知道你其实也喜欢风风火火随心自在。想喝酒,就从地窖偷出两坛来喝个酩酊大醉,也不怕被责骂;想吵架,当着长辈面先也敢动手痛骂——可是你不敢,萋萋阿姊有人兜着错处,你……”
说到这里,他心中难过,声音艰涩,“你发觉没有,你进宫后,霍不疑在时你就容易犯错些,霍不疑不在你就老实许多。后来霍不疑流放,你行事就越发妥帖。常听人说‘程家小娘子很是得,于长秋永安两宫之间周旋无碍,不但伺候淮安王太后周到,还能得到越皇后看重和陛下夸赞’。”
被废皇后每年出宫两三趟,可不算小事,然而胞妹办滴水不漏——先让侍医开场,说久住宫中对淮安王太后养病不利,于是皇帝让淮安王太后到皇家别院休养。但因为越皇后常去那里泡温泉,宣太后便不肯去,于是皇帝就另辟座庄园(宣后私产,少商全权掌握)给宣太后养病,如此御史大夫也没说什。
天真烂漫孩子都是宠出来,没人可依靠才得学着看人脸色,所以胞妹才对宣太后那依恋;无关乎宣太后才干见识性情手段,只是因为,胞妹可以尽心依靠她。
“陛下说没错。”少商沉默许久,才道,“东想西想,怕这怕那,其实就两个字——胆小。吃亏怕什,吃堑长智喽,跌倒算什,爬起来接着走就是。要紧是,究竟还想不想和那人共度白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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