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副样子,怎能回去呢。”
“要回去。有伴嘛。洗澡用具哪儿去啦?”
岛村站起来开亮电灯。驹子用双手捂住脸,伏在铺席上。
“讨厌!”她身穿元禄袖①华丽夹衣,披着件黑领睡衣,系上窄腰带。因此看不见衬衫领子,醉得连赤脚脚板都泛红,好像要躲藏起来似地缩着身子。这副模样显得特别可爱。
①.元禄袖,种仿元禄年间(1688—1703)流行窄袖缀金银细丝花纹和服。
“哦,是来啦。”
“来这里路,黑得伸手不见五指,不见五指啊。唔,好难过啊!”
“亏你能爬上那段坡路。”
“管它呢,哪管得这许多!”驹子“嗯”地声,猛然把身子仰过来滚动着,岛村被压得难受,想爬起来,可因为是突然被惊醒,摇晃两下,又倒下去,头枕在热乎乎东西上,他不禁吃惊。
“简直像团火,傻瓜!”
驹子去年住过那间蚕房窗扉也被遮住。
叶子有点生气似地低下头,从稻穗入口回去。
“只她个人住在这家吗?”岛村目送着叶子稍向前弓背影问道。
“不见得吧。”驹子莽撞地说,“啊,讨厌!不去梳头。就是你多嘴多舌,打扰人家上坟。”
“是你固执己见,不愿在坟头见人家吧。”
她好像把洗澡用具都扔,香皂、梳子散落地。
“给剪吧,把剪刀也带来。”
“剪什?”
“这个呀!”驹子把手伸到发髻后面,“在家就想把头绳剪掉,可手不听话,就顺道绕到这里请你给剪剪。”
岛村
“是吗,是火枕嘛,会把你烧伤啊!”
“真。”岛村闭着眼睛,阵热气沁进脑门,他这才直接感受到自己存在。随着驹子激烈呼吸,所谓现实东西传过来。那似乎是种令人依恋悔恨,也像是颗只顾安然等待着复仇心。
“说过要来就来嘛。”驹子个劲地重复着这句话。
“既然来过,这就回去。洗头去啦。”
不会儿,她爬起来,咕嘟咕嘟喝起水来。
“你不解心情啊。过会儿有空,再去洗头。也许会晚些,还是定要去。”
已是夜半三点钟。
响起阵猛地推开拉门声音,把岛村惊醒,驹子突然横倒在他身上,胸脯剧烈地起伏,急喘着气说:“说过要来,不就来吗。说过要来就来嘛。”
“看你,喝得醉醺醺。”
“嗯,说过要来就来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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