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用自行车迎上他,边大喊边将自行车往他怀里塞:“快,你爸喝农药送县卫生院,你快骑队里车去,路上小心。快,别愣着。”
宋运辉哪里能不愣,他站那儿如五雷轰顶,腿都软。妇女主任后面说什他都没听到,脑子里浑浑噩噩地只有个念头:爸是他害。他最终也不知怎上自行车,梦游似,却又飞快地歪歪扭扭地赶去县医院。
等他摔两跤赶到县医院,天早暗。他压根儿不知道饿,找到住院病房冲进去。他还没找到父亲病床,他妈先看到他。他妈二话没说,脱下鞋子劈头盖脸打过来,从来不舍得动儿子个指头骂儿子个字妈这时候嘴里念念不绝:“你这畜生,你这畜生……”宋运辉自己也觉得自己是畜生,爸当年被国民党抓去那是身不由己,如今儿女因为他而考不上大学,当爸又怎能不心痛如刀绞?他怎还能往爸心里捅刀子?他当然是打不还手,骂不还口,站在住院病房当中挨妈揍。
见儿子这样,当妈再也打不下手,扔下鞋子失声痛哭。宋运萍上来抱住妈,严厉地对弟弟道:“爸暂时没事,你自己向爸道歉。若有个万,抽你筋扒你皮。”宋运辉唯唯诺诺,这才得以走近父亲病床。
这夜,母子三个都没合眼。三个人,六只眼睛,密切关注着宋季山张脸由黑转青,由青转白,关注着他呼吸时候胸口起伏变化,关注着他脉搏由弱转强。母亲和姐姐直在流泪,只有宋运辉没哭,他咬紧牙关不哭。错是他铸成,他会担当。
这夜,宋运辉无比清晰地明白个道理,原来,人不能行差踏错。如他父亲,解放前那两个月,可以毁两代人;如他失去理智声吼,差点铸成他辈子悔。幸而父亲被救回,否则……宋运辉不敢想,他追悔莫及。
宋季山眼睛随着第二天初升太阳睁开。回过魂来看见眼前脸色苍白母子仨,他未语泪先流,嘴唇颤巍巍好久才吐出句话:“对不起你们啊,还是死好。”
围在病床边三个人又是欣喜于亲人复活,又是听这话难过。宋运辉紧晚上神经“哗”地下崩溃,他不由自主跪下去,头搁在床沿默默流下眼泪。还是宋运萍轻斥句:“爸,不许胡说。这事儿们以后也别再提起。”
宋季山叹息,挣扎着想拉起儿子,当妈忙哭着将儿子扯起来,家人哭成团。
是宋运辉推自行车载着父亲出院,母女俩在后面左右扶着,很艰难地才回到家里。宋季山路地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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