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世界,她今天才看清。其实爸爸不是……,妈妈不是……,宋运辉不是……,所做工作不是……,所接触规则不是……,遍数下来,似乎只剩下小小可可是真。对,还有硕果仅存外公,外公率性得彻底,倒是有属于外公自己真实世界观。梁思申不由得深深怀疑,她第时间给外公打电话,是不是潜意识中早认定外公真实。
时至今日才能体会外公可爱,理解外婆辈子对外公纵容。
而原本高大爸爸,原本睿智丈夫,还有那些原本伟岸亲戚们,反而都不是那回事。她自己也不是,她只是个外公说理想主义傻瓜。这些人是怎样,包括她是怎样个人,其实外公早就跟她提起过,而且直挂在嘴边,果然她愚钝,她以前反而还认定是外公嘴坏。其实外公嘴上虽不歌颂礼义廉耻,做人倒是说不二,最不虚伪。
她想到事后给宋运辉打电话,丈夫很理解她选择,也支持她选择。但是宋运辉意见与外公不同,他说她逃避,没有挑战现实勇气。梁思申心说挑战也要看挑战什,她现在厌恶那种满嘴标榜高尚企业文化,实则百无禁忌虚伪,话说窃钩者诛,窃国者侯,后者偏要摆出道貌岸然职业精英状,她以前不知道便罢,现在知道,既然活在这个世上避无可避,她宁可学外公直来直去。
梁思申路胡思乱想,看看这个西装笔挺可能是衣冠禽兽,看看那个笑容可掬可能是道貌岸然,下子忽然看出去似乎都没好人。即便是下飞机坐上租来车子,也依然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父母。生做人行为准则忽然成虚妄,那她现在该如何言如何行?再加今天去看爸妈,本来就是件高难度事情。
她将车子开到爸妈住地方,眼便认出已经在照片上多次见过建筑,她没敢下来,就坐在贴膜车窗后面深呼吸。她不知道该怎开口,该解释还是道歉?还有,爸妈会怎样地怪罪?她甚至有临阵退缩打算。
而此时爸爸走出来。爸爸显然是诧异自家院子外怎停辆车子,不免多看几眼,看得梁思申心里“咚咚”打鼓,更想逃避。但是爸爸没过来,爸爸精神很好,他出来是来剪花,但才刀下去,屋里妈妈也冲出来,梁思申从微降车窗后听出,妈妈在“教育”爸爸插花用花应该剪长柄,别总不舍得下刀子,爸爸唯唯诺诺。梁思申看着,眼泪抑制不住地流淌。
眼看爸妈剪好花转身进屋,梁思申脑袋发热,便冲出车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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