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觉轻飘飘,几疑身在梦中,不由喃喃道,“如今已嫁人,你不知道……”
可他手臂只将抱得更紧。
泪水滚落,紧紧闭眼,不敢见到子澹面容,黯然道,“他,他待很好……你走罢……”
他顿住,继而双臂紧,将箍得不能动弹。
不由自主伸手去推他,触手之处,却是冰凉铁甲。
夜色花荫下,她脸色酡红,分明还是个孩子。笑着摇头,拎半壶残酒起身,摇摇踏向花影绰约处,想寻个清净无人地方,独自喝完這壶残酒。
四下时寂静,只听草从中促织夜鸣,边塞月色如练,星稀云淡。
“树下分食樱桃,嫣红嫩紫凭侬挑,非郎偏爱青涩,为博阿妹常欢笑。”不知不觉又哼起這谚谣,脚下时虚浮,就近倚块白石坐下。发髻早已松松散下来,索性脱绣履,举壶就口,仰头而饮。
样良夜深宵,样月色,曾经是谁伴共醉。
竭力不去想起那个名字,却怎也挥不去眼前白衣皎洁身影。
酒来!”
“小声些,可别叫人听到!”玉秀慌忙扭头看门外,悄悄掩嘴道,“是从厨房偷来。”
被她那模样逗笑,顽心大起,生平从未喝过偷来酒,立时来兴致。
自到宁朔以来,伤病缠身,大夫再三嘱咐戒酒。到如今伤病好大半,却还未尝过口酒。此时闻到酒香浓冽,自然是心花怒放,满心惆怅也暂且抛到边。
遣走其他侍女,与玉秀起动手,将案几移到庭前花荫下,逼着玉秀留下来陪对饮。
眼前渐渐迷离,明知是幻像,也恨不得再近些。然而只瞬间,诸般幻像都消失,徒留花影繁深,夜静无人。苦笑着举起酒壶,任那酒液倾注,激灵灵洒脸,将浇醒。
壶中渐渐空,仰头,想饮尽最后口,陡然手中空,酒壶竟不见。
身后有人劈手夺去酒壶,将揽住。
“别闹,子澹……”阖目微笑,放任自己沉沦在幻像里。
不待再睁眼,腰间紧,身子蓦然腾空,竟被人拦腰横抱起来。
不想這小妮子竟也贪杯,酒至微醺,渐渐脸热话多起来。
玉秀説起她爹嗜酒如命,常常醉后打骂于她。
“你爹现在何处?”已有三分酒意,撑额头,蹙眉问道。
“早过世,娘也不在……”她伏在案上,语声含糊,“有时想让爹再骂顿,也找不着人,就剩下个……”
怔怔想起父亲,心中悲酸,正待再问她,却见她已呼呼睡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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