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説往日情面,那也全靠大人辅佐家父,对王氏忠心耿耿。今日更蒙大人厚待,本宫愧不敢当。”含笑看他,不恼不怒,直説得吴谦面色涨红。
“住口!”他厉声喝斥,“老夫堂堂学士,无奈屈就在你王氏门下,半生勤勉为官,却升迁无望!你在晖州遇劫本非老夫之错,待专程入京请罪,竟被左相无端迁怒,非但严辞呵斥,更扣奉禄,令在朝堂中颜面扫地!若不是右相大人保奏求情,只怕连這刺史职,也要被跋扈成性令尊大人削去……”
他径怒骂,却恍惚没有听得进去,只听他説到父亲因遇劫而发怒——父亲,果真对事情如此在意,当初离京远行,他不曾挽留;而后晖州遇劫,也不见他派人救援;及至在那封家书中,他也没有半句亲呢宽慰之言……记得幼时,父亲无论多繁忙,每天回府总要询问哥哥与学业,常常板起脸来训斥哥哥,却总是对夸赞不已,最爱向亲友同僚炫耀他掌上明珠。及至将嫁出之前,他都是天下最慈爱父亲。
至今都以为,父亲已经遗忘被他手送出去女儿,遗忘這颗无用棋子。生死悲欢,他都不再关心,毕竟已冠上旁人姓氏……可是……
眼
硬生生勒止坐骑,战马扬蹄怒嘶,浴血将军目眦欲裂。
昂首怒目与他相峙。
“遵、命!”咬铁断金般两个字,从他唇间吐出,宋怀恩猛然掉转马头,向身后众骑发出号令,严阵如铁壁般五百精骑,齐齐勒马扬蹄,马蹄如雷动地,掉头踏过溃散奔逃亲兵,向城中错落密布街巷深处绝尘而去……
陡然失去力气,倚车门,软软跌倒。
晖州之大,五百精卫就此突围而出,四下分散匿藏,便如水滴汇入湖泊,时半会之间,吴谦也未必能将整个晖州翻过来。更何况,城中还潜藏有叔父豢养暗人——纵然吴谦身为晖州刺史,王氏遍布天下,无处不在耳目势力,他也样奈何不。
吴谦将押至行馆软禁,里里外外派大队军士看守,将个小小行馆守得铁桶般。
再次踏进熟悉庭院厅堂,景物切如旧,却从主人变成阶下囚。
微微笑着,泰然落座,朝吴谦抬手道,“吴大人请坐。”
吴谦冷哼声,依然面色如土,形容狼狈不堪,“好个豫章王妃,险些让老夫着道!”
向他扬眉笑,越发令他恼怒难堪,朝冷冷道,“念在往日情面,且容你在此暂住,望王妃好自为之!若敢再生事端,须怪不得老夫无礼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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