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更敲过,耳边隐隐有刀兵交接之声,恹恹将脸埋入枕衾间,竭力挥去噩梦留下幻觉。
忽然间听得房门声骤响,侍女跌跌撞撞脚步声闯入,惊慌叫道,“玉秀姑娘快醒醒,有人杀进来,快叫王妃,快——”
惊,探身坐起,扯过外袍披上。
“王妃快走,叛军来,奴婢保护您冲出去!”玉秀赤着脚奔进来,手里抓支烛台,不由分説拽便要往外跑。随行被俘而来侍女们惊慌失措跟在她后面,个个披头散发。
“都慌什!”厉声呵斥,甩开玉秀手,“给站好!”
多……”
沉默,方才对牟连番试探游説,亦没有半分把握,手心里何尝不是攥着把汗。那牟连比年长,到底也是统兵之人,岂能轻易被个小小女子所震慑,又岂能被寥寥数语所动摇。所倚仗,不外有二,是他心志不坚,二是萧綦赫赫威名。
对于个年轻热血卑微将领,豫章王名字恐怕已是个不可动摇神话。
之前以财物试探,他若是贪婪短视之人,那也绝不能信赖。所幸此人品性端厚,心思缜密,若能为所用,必是难得人才……方才见他已经动摇,及时打住,若是逼破诱劝过急,激起他抵触之心,反而坏事。
风寒带来发热还未退去,再经這番折腾,已疲累不支。玉秀忙侍候睡下,复又放心不下,执意抱被衾在外间值守。
乱作团众人被厉声震住,停下来瑟缩不知所措。外面果然传来阵阵刀兵喊杀声,听来已经不远,只怕即刻便要杀到這里。心中急跳,竭力稳定心神,飞快寻思对策——夜袭行馆之人,若非杀,便是救。城中除吴谦,未必没有旁人想杀。此时敌友难辨,万万不能冒险。
立刻走到帘边,见门口守卫兵士如临大敌,刀剑都已出鞘,便回头向众人低声道:“稍后若有变故,们趁乱闯出去,直沿曲廊到西厢,经兰
甫躺下,便有些恍惚,依稀见骑绝尘而来,马背上俊雅少年锦衣雕鞍,神采飞扬——正是哥哥骑姑姑赐他大宛名马,正得意非凡地驰来。却听父亲冷冷负手説道:“驯马容易驯人难,烈马亦如良将,你可悟出驯人之道?”
耳边隐隐似听得父亲在问,“你可悟出驯人之道?”
觉得甜蜜雀跃,仿佛回到承欢父亲膝下日子,依然可以拖着他袖袍撒娇。
“阿妩悟出……”喃喃笑着,翻身拥紧被衾,眼角似有温热湿润,旋即坠入沉睡。
夜噩梦频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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