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夜沉沉,唯觉更漏声声。
在昏沉里时醒时睡,恍惚中总见着烽烟火光,远远,在那漆黑,bao烈战马上,萧綦战袍浴血,长剑裂空,挥溅出血光漫天……
额上忽觉清凉,是谁温柔手,为拭去冷汗。
睁开眼,恰看见双泪光莹然,满是慈爱眼睛,恍惚是母亲,又是姑姑。
是徐姑姑罢,想唤她,想对她微笑,却听见自己声音断续若游丝。
他面容,步步走向殿外。
不知道是如何被阿越扶上鸾车,路上,渐渐清醒过来,方才隐约混沌痛楚,越发清晰,越发尖锐。
车驾渐缓,已近王府,勉力探起身,整理裙袂。
忽觉身下暖,热流涌出,剧烈痛楚随即汹涌而来——莲色素锦裙袂上,赫然片猩红。
鸾车停,挑开车帘,竭力镇定地开口,“阿越,传太医。”
“在這里。”徐姑姑忙握紧手,“不怕,阿妩不要怕!宝宝定会平安!”
闭目深深呼吸,略微缓过气来,茫然看向帘外,是已经天黑?
看不透這重帏深深,也不知道北方天际,是否已经落下夕阳。
望不穿這万水千山,却依稀见到他身影,如在眼前。
太医当即入府,汤药金针,统统用上,直忙到入夜。
分不清是累是痛,仿佛知觉已经完全麻木,神智却无比清醒。
徐姑姑直守在旁边,不停用丝帕为拭去冷汗,饶是如此,冷汗依然浸透全身。
太医惶恐地退出去,宫中几位年老接生嬷嬷已经候在外面。
看起来,可怜未足月宝宝,已经要提早降临這人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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