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张面孔、另个声音驱散方才阴寒。然而护在他心口这个声音分明也是悲伤。
她说:“曾斐,别让三次伤心都是为你。”
就答,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。与他兴趣无关话题她只说过寥寥几句――崔克俭对她们母女很好,她让女儿跟他姓。
崔克俭东窗事发,不久后死于非命。曾斐把他所有场子连根端起。这场抓捕用最小代价大获全胜,曾斐得到预期提拔,时风头无两。可是他没有意料中春风满面,几乎每天下班后,他都会放心不下地陪在静琳身边。他苦口婆心地跟她讲道理,讲法律,讲自己难处。她静静地听着,从未反驳,然后她静静地消耗自己剩余生机……
在太平间和崔嫣起掀开静琳身上白布时,曾斐看着她身针眼,狠狠地在她冰冷如石脸上扇巴掌,下个巴掌他给自己,那巴掌是如此之痛,痛得他在崔嫣面前泪流满面。
曾斐很少愿意想起静琳最后干瘪脱形样子。那时上头给他各种表彰不断,别人羡慕和溢美之词如潮水般,他父亲在外也欣慰地说“后生可畏,后继有人”。然而在鲜花和掌声背后,那张脸时时都盘旋在他脑海中,无论在清醒时还是梦境里,无论他是否抗拒。他终于辞公职,把崔嫣带着身边,呵护着静琳留给他唯部分,她最好部分。他最大满足就是看着崔嫣天天变得饱满而快乐脸,那张脸青春张扬,朝气蓬勃,会让他忘却死亡和丑陋。
崔嫣填满曾斐生活,就好似现在她用过浴液气息填满他呼吸和胸腔。这浴液是崔嫣买,放在曾斐房间,如他许许多多私人物品都经过她手。他没有妻子,也没有固定女伴,崔嫣无形之中早已扮演这个家女主人角色。
曾斐暗骂“邪门”。这浴液他平时也用,可他记得味道分明是不样,绝没有此刻浓烈、轻佻……和甜腻,让他头昏目眩。他试图把淋浴水温调低,用力扳水龙头开关才知已开到尽头。
水流声中,似乎有人在他耳边细语:“阿斐,冷……”
这是静琳留给他最后句话。幼年时,他非要去水库游泳,险些溺毙,静琳拼死把他捞起来,他没事,她患上漫长场伤风,病重时,她也曾这样说过。
他仿佛再次面临溺毙边缘。这次谁捞他上岸?
他用力甩头,大口大口地呼吸,度让他厌恶甜腻成他救命良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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