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从母亲的腿上拿起笔记本,重新打开,紧盯着纸页上他自己的笔迹,强迫自己不要哭出来。她和崔普在一起,他和她做爱,然后竟然发生了这种事。理查德森太太神色恍惚地站起来,朝自己的房间走去。崔普?她想。这可能吗?她和穆迪依然没有注意到伊奇的房间突如其来地安静,她也没发现,伊奇的房门现在开了一条缝,门缝里的伊奇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,艰难消化着她刚刚偷听到的信息。
星期五上午,理查德森太太很早就去上班了,因为她不想面对自己的孩子们。前一天晚上,莱克西快半夜时才回家,崔普回来得更晚,虽然平时理查德森太太会责备他晚归,但这一次她没有离开自己的房间,楼梯上传来鬼鬼祟祟的脚步声,她也没有出去看,而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葡
脑子里装着更重要的事,她来到穆迪的房间门口,敲了敲门。
“我需要和你谈谈。”她说。
穆迪躺在床上,吉他搁在旁边,正在一个笔记本上写写画画。“什么事?”他没有抬头,也不打算坐起来,这让理查德森太太更加烦躁,她用力关上门,径直走到窗前,一把夺下他手中的笔记本。
“看着我,我在和你说话,”她说,“我知道了,你明白吗,你以为我不会知道吗?”
穆迪一愣。“知道什么?”
“你是不是以为我瞎了?你以为我注意不到吗?”理查德森太太猛地合上笔记本,“你们两个一直偷偷摸摸,我又不傻,穆迪。我当然知道你们在干什么,本来我还以为你有那么一点点担当。”
伊奇房间里的音乐声戛然而止,但穆迪和他母亲都没有注意到。
穆迪慢慢地坐起来。“你到底在说什么?”
“我知道了,”理查德森太太说,“珀尔的事,还有孩子。”穆迪震惊的表情让她略有迟疑,原来他还不知道,她想。“她没告诉你吗?”理查德森太太问。穆迪茫然地看着她的脸,眼神就像一只随风漂荡的小船。“珀尔没告诉你,”理查德森太太在他的床边坐下,“她打胎了。”她的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愧疚感,假如她早点知道,情况会不会不一样?她想。穆迪依然什么都没说,理查德森太太靠过去,握住他的手。“我还以为你知道,”她说,“我还以为是你劝她去的。”
穆迪缓慢而冷漠地推开她的手。“我猜,你应该找你的另一个儿子谈谈,”他说,现在轮到理查德森太太吃惊了,“珀尔和我没有什么,不是我的孩子。”他冷笑了一声,又像是猛地咳嗽了一下,“你为什么不去问崔普?他才是和她上床的那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