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吟少许之后,他两手重重拍在案上,沉声道:“家之兴已势不可挡,岂因区区闲言而废行!那些老家伙无罪而咎儿,这是不把放在眼中!若他们再不知收敛,唯有分宗途!”
沈哲子听到老爹这说,眸子顿时亮,这正是他心中所想。世家大族,根深叶茂是优势,但老树焕新生,原本躯壳枝叶非但不能提供帮助,反而会摊薄汲取养分。唯有大刀阔斧整治,砍掉枯枝死根,才能更加欣欣向荣!
眼见老爹也选择跟自己相同处理手段
为沈家先进标兵,哪里肯放低自己步调去迁就那些落后者,给他们调整新步调时间。
但是家族内部越来越喧嚣尘上争论,已经隐隐将族人们割裂成两个阵营。沈哲子虽然有心处理下这些闹腾严重老家伙们,但他毕竟是晚辈,而钱凤又是外姓,因此矛盾便直拖到现在。
此时听老爹提起这个问题,沈哲子便将前因后果仔细讲述遍,才又说道:“对于老宅那些长者,向来恭谨有加,荣养供奉,日不敢有缺。只是局势波诡云谲,瞬息万变,他们强求事事要入禀请教,这实在强人所难。”
听到儿子讲授,沈充微微颔首,心里已经信大半。倒不是说他觉得儿子有多恭顺,而是这小子绝不可能犯表面错误而被人抓住痛脚不放。说到底,还是老宅里那些老人们不甘寂寞,加上别有用心者加以撺掇,使得彼此之间误解加深。
这种家务事,最是扰人,钱凤虽然与沈充莫逆之交,可托生死,但在这种事情上还是不好置喙。为沈哲子分讲几句后,便也索性离席告退,由这父子二人去商讨解决。
“儿既要纵横捭阖于外,又要维持家业于内,还要承受诸多非难诘问,真是辛苦你。”
沈充感慨道,从前年儿子阻止他弄险,至今沈家能够越发兴旺,儿子为之所做努力,他直铭感于怀。欣慰之余,也不乏愧疚。
儿子所做这些,本该是他力担当。可是这时局阻碍,困难重重,单凭他自己,实在分身乏术,多有无力之感。儿子敏于时局,精于筹划,能在团乱麻中俚清脉络,这种天赋就连他都望尘莫及。
沈哲子闻言后微微笑:“与人斗,其乐无穷!儿有此禀赋,才如利锥难处囊中,本就不是能够安坐书庐弄经治学脾性。父亲不以年浅,重任相托,已是最大褒奖。自家之事,纵苦亦甘,何必言之!”
听到儿子自夸,沈充哈哈笑,心中烦恼削减许多。有此麟儿,父子同心,刀山火海亦大步踏过,区区家务侵扰又算什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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